你吧——”

话音刚落，游惑一声不吭，横在了于闻面前。

“——孩子”

猎甲刚伸直的手指，不偏不倚正指着他。

大白脸瞬间僵硬。

游惑凉凉地看着他，“我？可以。”

猎甲：“……”

可以个。

他看上去有一点点生气。

游惑又说：“反悔了？”

猎甲缩回手指，皮笑不笑地抽了一下，说：“不会，怎么会。作为主，当然要说话算话。”

他嫌弃了片刻，还是招了招手：“来吧，好心的客。”

说的是“来吧”。

听着像“你怎么不去死”。

猎甲转身往厨房走去。

游惑眼也不抬，就要跟过去。

于闻吓了一跳，急忙拽住他，低声喝道：“哥！你嘛！”

游惑瞥了他一眼：“端酒。”

“你没听他说啊！不小心摔一个杯子，那是要死的！”于闻急道。

游惑：“……我是偏瘫还是麻痹？端个杯子都能碎？”

于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他总觉得他哥什么都得出来。

“你先告诉我，你嘛要主动端杯子。”于闻不依不饶。

游惑朝答题墙抬了抬下，把袖子从于闻手里拽出来，说：“看见答题要求了么？”

“当然啊，我又不瞎。”

游惑不咸不淡地说：“那教你一件事。”

“什么？”

“越是强调，越是有鬼。”

说完游惑便走了。

于闻在原地愣了半晌，猛地看向他爸：“我哥他什么意思？？？我怎么这么慌？！”

老于更慌。

·

游惑来到厨房。

猎甲正在腰间掏钥匙。

黄铜圆环上一共栓了7把钥匙，他从中挑出三把来，依次打开红木柜右边的门，慢吞吞地从里面拿出了13只高脚杯，在案台上又排成行。

游惑随手拿了一只起来翻看。

乍一看就是普通的高脚杯，没发现什么特别。

猎甲皱着眉发脾气：“放下！我让你碰了吗！你这位客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游惑嗤了一声，把杯子搁回案台。

他越过门，朝客厅的钟看了一眼，冷声催促：“以你的速度，一天的时间够两顿？”

猎甲：“……”

他瞪了游惑一眼，低声咒骂了几句，又勉强挤出一个笑：“没关系，没关系。大度的主总能容忍客出言不逊，我知道你是太饿了。”

游惑冷笑一声。

猎甲：“……”

他可能一回碰到这么刚的客，顿时不想再说话，扭准备他的美酒去了。

趁着猎鼓捣酒杯，游惑扶着木柜门，把柜子里的东西扫了个遍。

除了已经布置好的瓷盘，还有正在准备的高脚杯，柜子里只剩下银质的酱汁小盅，一捆刀叉和一捆银勺。

“好了！”猎甲突然出声，“偷看是不礼貌的行为。”

游惑没搭理。

猎甲又说：“帮我把刀叉银匙一起拿出来，谢谢。’

游惑瞥了一眼他的表，把柜子里的东西掏给了他。

·

猎甲小心地把钥匙挂回腰间，又摸出圆形的托盘，把高脚杯一一放上去。

游惑说：“我发现一件事。”

猎甲动作一顿，大白脸盘子警惕地看着他：“什么？”

游惑：“你对高脚杯格外小心。”

猎甲：“……”

他沉默了片刻，又辩解道：“你看错了，用餐是一件神圣的事，我对每一样餐具都很虔诚。”

游惑“嗯”了一声。

猎甲依然警惕地看着他。

游惑：“我刚才胡诌的。”

猎甲：“……”

·

客厅里，于闻正为他哥牵肠挂肚，生怕游惑天不怕地不怕，把厨房餐具悉数捣毁。

结果就听猎甲一声怒气冲冲的：“滚！”

游惑面无表出来了，两手空空。

“什么况？”

众俱是一愣。

“杯子呢？”于闻比划着，“不是让你端杯子去吗？怎么被轰出来了？”

游惑没有回到群里，而是着袋站在餐桌附近：“他改主意了，打算自己端。”

众惊疑不定，总觉得惹怒猎甲不是什么好事。

家是题目啊！

谁知道能出什么事来？万一张就能说死一个呢？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猎甲自己端着一个大托盘出来了。

上面放满了高脚杯和刀叉。

猎甲把游惑轰开一些，自己一套一套地摆放起来。

不知为什么，游惑就那么站在一旁看，好像摆放餐具是个多值得观赏的事一样。

·

于闻快要急死了，他用夸张的型招游惑：“哥！哥你先过来啊！站那儿嘛呀！”

游惑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一直垂着眼，懒懒地看着猎甲。

“滚开！”猎甲毫不客气地冲游惑骂。

骂完，他又转对众露出一个笑：“怎么傻站着？快来坐啊，我们就要开饭了。”

他说着，似乎有点饿，便自顾自地停下来，伸手从玻璃盆里抓了一块生。

众眼睁睁看着他嘴张得像个黑，把整块吞了进去，连骨带渣地嚼着。就像他之前描述的那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两个老太太一坐在了地上。

屋里恐慌感更重了。

·

猎甲吃完，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又轻声细语地说：“啊，失礼了。”

他指着游惑责怪道：“都是这个莽撞的客，让我有一点生气。我这有个毛病，一生气肚子就会饿。”

他眼珠又转了一圈，数了数盆中的块，说：“怎么办，我不小心吃了一份，只剩11份了。”

众一愣，死死盯着他。

猎甲端起最后一个高脚杯，笑着说：“那只能委屈你们……再死一位了？”

众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一片死寂中，一个冷调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这不合规定吧？”

说话的不是别，正是游惑。

猎甲一愣，想要转过去看他，但因为身子不协调，又扭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

“又是你！”

猎甲皱着眉，正要发怒。

游惑突然抬起长腿，对着他就是一脚。

一瞬间，天旋地转。

接着就听“啪”的一声，他那张大白脸就摔到了地上，跟他一起摔下来的，还有他手里的那只高脚杯。

“……”

猎甲盯着杯子碎片茫然了两秒，眼睛陡然瞪大，满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