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森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月白致半旧不旧的荷包，丢在凌子岺的面前，看着凌子岺脸色骤变，气息不稳，连身子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微晃了一下，“凌首领做过什么事也并非天知地知，五毒教已经赔上了四个护法半壁凤鸣山支柱，老教主虽然是死了，可忠心之士不在少数……”

一旁的顾北煦并不识得那荷包，只是见凌子岺失态，他的脸色也突然冷下来。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眉轻轻皱起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凌子岺。

坤森将两的模样反应置若罔闻，只摇着扇子侃侃道：“五毒教上次的叛只是冰山一角，蟾蜍也只是一个整件事的小角色而已，背后真正的大佬乃是多年前叛出五毒教的分支，现在起名叫做黑巫教。”

“这话说来可就远了，当年五毒教主风不带领教众迁徙南疆时，风不手下的一名长老与南疆一个部族是血亲关系，便一味怂恿五毒教迁徙此族山脉，后好效力于该族。可风不是个老顽固，狠毒辣又怎可能受制于。两吵得不欢而散，那长老便带着他的属下叛出谷去，而风不带领剩下的教众在渊国与南疆三不管地带的凤鸣山驻扎下来，做起了他的土皇帝。”

“至于那长老，只是听说投奔了那南疆部族，改名黑巫教，与五毒教彻底断了联系。那时我还只是个孩童，太多的细节我也不清楚。”

“风不，也就是前任老教主死了之后，黑巫教又蠢蠢欲动试图夺回凤鸣山，杀手探子倒是塞了不少，都被我识**置了。上次也是他们耐心差，以为我受伤了便可以乘虚而，结果……”

“我那边自然有我们自己获知消息的渠道，有斥资悬赏凌首领的，有重金请我护你的周全，还有调查当年的旧案，几势力暗流涌动，如今看来，禹城确实是最安全的。”

“胡杨林的杀手就是黑巫族派出的，你们两个都是聪明，行程露想来也是身边出了问题。估计他们也想不到，你和王爷居然与卫队分开走的，呵呵，估计就算我不来，你们也不会有事。运气真好！”

坤森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末了由衷感叹一声，站起身来，朝顾北煦拱手道：“良辰美景，两位好好欣赏，在下先行一步。”

顾北煦微微侧了身子，眼见坤森转身欲走，不由问道：“黑巫教当年投靠的是南疆哪支部族？”

坤森脚步顿住，想了想，半响，才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叫什么阿什么来着，瞧我这脑子，记不太清喽！”

阿什么？阿克苏？阿图什？

顾北煦默然。

无论是哪个部族，我镇北王的也敢动！

夜色寂寥，炉上的炭火渐渐熄了，茶也彻底冰凉。

顾北煦抱臂斜靠在八角亭的石柱上，今晚他本就是个局外，坤森不避他，将一些经年旧事叙述道出，他听得一半糊涂一半清楚。

凌子岺脸色白了又白，眼睛一直盯着桌上那旧荷包良久未动。顾北煦看了一眼，月白色浅白茶底纹的绸缎料，什么图案都没有刺绣，样式有些老旧，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能让凌子岺这般，仿佛三魂七魄都被那旧荷包抽走。

夜里渐渐起风，顾北煦正准备将还对着桌子荷包发呆的凌子岺唤醒带走，却惊诧的突然看见凌子岺无声的笑了，嘴角在笑，眉梢眼角却都是悲意。

一瞬间，顾北煦只觉得一颗心抽搐似得被狠狠的攥紧。

只见凌子岺缓缓伸出手将那桌上的荷包握在手里，真气涌动，竟然将柔软薄韧的布料震成碎片。

再摊开手，碎片从指缝随风飘落。凌子岺起身时身形微晃，眸子失神了一下，紧接着一心血从喉咙涌出。

“岺儿！”

顾北煦吓得赶紧扶住她，连忙运功于掌抵住凌子岺的后心，试图帮她稳定体内倏然窜的真气。

凌子岺双眼涣散，抓住顾北煦衣襟的手指颤了颤，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眼睛终是缓缓阖上，意识散尽无力的垂下了手。

岺儿，到底是什么累你如斯？何至于斯？

顾北煦忍着揪心的痛苦将吐血昏迷的小抱起，那一刻渊国皇叔王爷的心里竟升起灭世的恨意，耳畔反复响着一个声音，岺儿若去，举世共焚。

而昏迷不醒的凌子岺沉一个诡谲多幻的梦里，雕梁画栋鳞次栉比的恢弘建筑，笙歌鼎沸语笑喧阗的宫殿大堂，尸横遍地如同鬼蜮的血色淋漓，孩童的咿咿呀呀的哭声，容貌尽毁不断的在血污中挣扎呻吟。

大片大片的红色彼岸花蔓延成不开的结界，梦境的尽是一张模糊至极的脸，一个风光霁月丰神俊朗的男，地上落着一枚月白素色荷包。

“有一美兮，见之不忘，一不见兮，思之如狂……”

……

凌子岺昏迷了一天一夜，等她恢复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禹城镇北王府的内宅寝房里的床榻上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凌子岺撑着手肘坐起来，内息运转正常并无任何不适。她从床榻上下来走到外间，一身素白里衣坐在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

凌子岺有些疼，蓦然从梦境中醒来，让她有些神思恍惚，分不清现下是不是另一重梦境，就这么坐着呆滞很久，感受到一丝冷意才逐渐醒透。

她又返回内室，衣柜里取了衣衫穿戴齐整，才推开房间的门，外面已然是月上柳梢。

门廊下站着的小婢听到动静，立即上前恭恭敬敬见礼：“王妃醒了，可有什么吩咐？”

凌子岺微微蹙眉，眼前的小孩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岁，双鬓发髻用丝带绑了梳的一丝不苟，桃红的短衫束袖净利落，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双眸透着稚气，圆圆的小脸秀气的五官，看起来十分讨喜。

不得不说，曹管家的眼光越来越好了，揣摩起主子的喜好也越来越驾轻就熟。挑选这般致的丫来伺候王妃，纵是做错了事看在她这张脸上也让生不起气来。

“你叫什么名字？”凌子岺眼神探究的打量眼前的小丫。

婢低回话：“回王妃话，婢花月。”

凌子岺状似淡然的声音又问：“新来的？”

“算上今，五天。”婢低的更低了。

凌子岺走下台阶，站在花月的面前，半响，突然问道：“你是得罪什么了吗？被派来伺候我？”

花月大惊失色，立即屈膝跪下，哆嗦道：“王妃饶命，我……是……是苹姐姐突然告假，曹管家命我顶上的，王妃饶命。”

凌子岺敛了周身威压，整了整衣袖，道：“起来吧，王爷呢？”

花月连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回道：“王爷吩咐过，王妃醒了可去豫园水塘寻王爷。”

凌子岺点点，转而看了僵楞在一旁的小婢，斥道：“愣着什么！带路啊！”

“啊！是，是，王妃，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