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因为我在妄境当中待了太久了，我本以为，你会学我的功法，既然你没有，那我也不费时间了。我的本体，真元有限，不想就这么白费在你身上。”

“这么说来，还是我不识趣了？”

“倒也不是，只是我想让你看见这些年，我经历的事，我觉得，说不定，你会理解我的。”

“理解什么？理解你骗你师兄去死，还是理解你杀你自己的师父。”

“你还真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啊。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我没想到师兄会死，师父的死，也是早就注定的事。为了你的想法，不是也死了很多了吗？我们有什么不同呢？只不过是，我用心计多些，你用刀剑多些。”

“那你得容我有些不同的想法了，我觉得我杀的那么多，每一个都有该死的理由，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那是你觉得，我也觉得因我而死的，也有不得不死的理由……你还记得吗？你问我关于杀生的问题，我觉得那个时候，我已经很好的回答了你。”

“也就是说，你杀都是正当的，只有找一个来杀你，只要杀掉你，那就能证明你是错的，而你的死，也是因果，对吧。”

“这就是为什么我还留你的命到现在的原因。我想让你证明我错了，或者我没有错。”

“就因为这个无聊的证明，你说不定会死啊。”

“我没有骗师兄，我觉得死这件事，并不可怕，我也根本不在意生命的长短。”

“所以你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造成杀业吗？那我问你，因为你下的命令，来找我麻烦的，他们的死，你难道就不会沾染业力了？”

“不会的，他们会服从我的命令，是我前世积攒的福报。他们会死，是因为他们本身积累的业力太多，就算不是你动手，他们也早晚会横死。”

“怪不得，怪不得我从来不相信任何的宗教。”

“袁兄觉得我说错了吗？”

“不能说是错的，只能说是无耻。我只知道，我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所以我一定会下死手。而他们没有你的命令，说不定可以在门派中受敬仰、颐养天年。关于他们的死，我们都是凶手，谁都不能说自己无辜。”

“那他们也可以不听我的话啊。”

“是啊，可以不听，不过这样的话，杀他们的就是你，而不是我了，他们始终还是难逃一死。为什么你想凌驾于众生之上呢？做一个平凡的不好吗？”

“每一种都好，也都不好。把你跟你羡慕的的生活对调，你说不定还会有新的烦恼。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像我一样，无数匍匐在我的脚下，我就有了所有的选择权，可以选择去经历，我想要去经历的生活。”

“你这可不是佛家的思路啊，倒是有一些道家的味道。”

“佛也好，道也好，都一样。普天之下，说是那么多的信众，你觉得有几个能说是虔诚？”

“这倒是没错。不过总有虔诚的在，你腆着脸在住持的位置上，怕是有些不妥吧。”

我和君六的语气都很平静，没有什么多余的绪，我们说的所有的话，好像跟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两个脱离世的灵魂，坐而论道。

“那我不做这个住持就是了，然后呢？下一任住持会做的比我更好吗？或者说，没有了‘天’，世间就会不再有纷争了吗？”

“只要世界上还有的存在，就会有社会，就会有阶级，就会有权力，也就会有纷争，除非世界上再也没有了，要不然纷争绝对不会停止。”

“是啊，所以这才是我的目的。”

“你的目的？”

“我会尽力消弭世间的纷争，如果可以的话，那我想创造出一个众生平等的世界。”

“那你打算怎么做？”

“不用我想怎么做，初代的君六，创造出了‘天’，就是为了以凌驾众生的武力，来制止凡夫俗子的争斗。而这几代的君六，包括我，我们的想法不一样。我们想把所有带有权力的全部抹杀，这样就众生平等了，不行的话，都把所有全部杀光，一劳永逸。”

“那你们自己呢？”

“我在杀光所有之后，我也会慷慨赴死。”

“我还以为你觉得自己有资格活下来呢。”

“不不不，我也是众生之一。正所谓除恶务尽，我也是恶的一员。”

“那没有‘天’之前，世间规则运行，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那么久远的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有了‘天’之后，世间变得净多了。”

“是吗？可是朝代更迭，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啊，还不是死了无数。饿殍遍地、易子而食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这正是证明了我的想法是对的，就应该让世间再无迹，那也就不会有受苦了。”

“宗教这回事啊，真是一不小心，走错一步路，就变成邪教了。”

“袁兄不能理解吗？”

“能倒是能，就是觉得没什么必要。”

“也对，对袁兄来说，应该没有什么事是有必要的，很多事都能说是得过且过。”

“是啊，我就是一个闲，我原本就想好好活下去而已，是陶乾、胡圆、朱祁钰，还有你，是你们把我到这幅样子的，我也承你们的，一定会好好的向你们一一讨债。”

“可是，袁兄，我早就说过了，‘不劫难，不得醒来’。袁兄就算再怎么不满意，只要没有依次突念虚、止息、邪、封尘、退命这几重劫难，你是不会醒来的。”

“梦境的时间流速和现世是不一样的，要快上许多，几乎可以说是无穷无尽。我想，这几重劫难，想要突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吧。”

“妄境还没有彻底勘，内力也只能靠戾气激发，这根本就不算是渡过了。这里没有可以让你杀，邪了又能怎么样呢？封尘的话，这毕竟是我为你搭建的妄境，我想让你看见，你就看的见。退命也是一样，妄境随我的心念转化，自成一方世界，这里没有天命，怎么退命呢？”

“所以刚开始，你就没打算放我出去对吧。”

“那倒不是，现世当中发生的事，也是可以刺激到你的，只是你现在不觉得而已。现世里，君十三他们应该被牵制住了，不能保护你们戏凡门的了。我的本体已经派了君一去玉峰了，估计快到了吧。等君一杀光了所有，他们的血，也可以唤醒你。”

“你敢！”

“我已经做了，有什么敢不敢的？袁兄，稍安勿躁，蟑甲还能抵挡一段时间。再说了，你们不是还有八门弟子嘛，实在不行，还有天地玄黄什么的，可以用来对付外敌的。不管怎么说，也能多拖延一些时间的嘛。”

“你还真是恶毒！”

“还好还好，一般一般。袁兄，妄境大约一百，能抵现世一，这百倍的时间，说不定可以让袁兄突呢？到时候袁兄醒来，君一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君六根本就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可以突的方法和余地。这个妄境里面，就是一个纯白的，无垠无际的空间，君六说完就闪身不见，只留下我一个。

喊叫怒骂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事，可是我没有吝惜我无穷的气力，不断宣泄自己的愤怒。

妄境里，我不会困、不会累、不会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