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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四次机会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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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淡淡残留着火药的余味。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她听骆同苏说过,严闻叙曾经是老侯爷麾下的一名正千户,在十年前震惊朝野的通敌案中受家连累,不仅弄丢了官职,还被罚判流放。

三年前,骆同苏领命视察南防,在途中遇上山贼,是严闻叙救了他一命。

望着顺水而来的尸体,她哀哀皱紧眉,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具尸体了。

尸体仰面朝上,凭谁看见那副血流烂的遗容,都会吓得冷汗直冒。

红的血水包围着尸首,他的鼻子被炸没了,左眼眼珠脱框,单独飘在一边,半张脸塌陷下去,靡骨烂。

她膝一晃,差点软在地上,好在冯无病及时接住了她。

“县主,”他地望着她,无比担心地说:“回去吧。”

意外继踵而至,终于耗光了她的勇气。

她妥协了。

抬起来,她盯着冯无病的脸,用细如蚊鸣的声音代:“找个来,好好将他葬了。”

当鹿车驶回侯府时,大门两侧已丧灯高悬,白纸黑字,怵目惊心。

院里院外一片恸哭。

她从小门,并没有去停灵的正厅,而是直接回了满秀院。

此刻影正盛,二进院里吹吹打打,道士和尚番上阵,热闹不曾间断过,她却感到一种生发自心底的清冷。

风拂过柚子树的枝桠,发出猎猎的啸声,她抖了抖右边耳朵,她在耳鸣。

院子里没什么,只留下几个洒扫的老妈子,见她如同见了鬼一样,全部退缩到角落里。

大家都在替她伤心,她自己却已麻木。

七天前,她的眼泪就已经流了。

此刻的她,饥肠辘辘,劣倦罢极,只想用点暖和的汤,然后舒服歪进铺着熊皮的躺椅里,好好将今天下午打发过去。

她的脑袋亟需休息。

一夜以来的经历,种种她想不明白的事,先后死在她面前的三张脸庞,像收得过紧的束胸,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走完三尺见宽的荼蘼花架,便是门前的青刚石台阶。

拾完三层台阶,便是她沁满椒香的正房。

她在台阶上停了停,望见架上荼蘼繁荣似锦,竟将最简单的纯白开成最夺目的绚烂,杀光园中他色,叫千花百全部黯然称臣。

此刻沉浸在花香里的,又岂止她一,还有那些扰的蜂子,这朵飞完,立马飞到下一朵,暮楚朝秦、孜孜不倦。

从前冯无病最看不惯这些会飞的东西,有时甚至能在它们身上消磨掉整光景,现如今,花还在,蜂也还在,那只横行无忌的小东西,却再也瞧不见了。

她隽永地叹了气,提起裙摆,踏上第三层石阶,门前老妈子低为她揭帘,她没什么表地吩咐道:“去把荼蘼砍了。”

老妈子立马答应:“是。”

将将坐下,帘片又被揭开,好大一束强光漏进屋里,险些摸到她的绣花鞋尖。

一看,正是云暖来了。

小丫一身重孝,哭得昏眊眼肿,一见到她,马上跪伏在地,嚎啕着向她一点一点挪近。

“夫,侯爷他……”

她不耐烦地截断道:“知道了,去小厨房给我乘碗汤来。”

云暖上身向后一倒,呆呆盯着她望了半天,才用两边腕子拭去下上的泪渍,堪堪而起,哑着声答复:“是,婢这就去。”

揭帘退出时,光再度泄进堂内,这一次,已经完全照在她鞋上了。

屋外传来下砍树的动静,云暖多事地问了一句:“谁让你们砍的?”

老妈子淡淡地答复:“夫。”

云暖不再多说什么。

她闻着屋内熟悉的香味,倦倦地拔下顶的碧玉簪,任青丝散下来一部分,另一部分由丝带绊着,不好解,她便放着没动,然后慵懒懒地踢掉鞋子,光着袜子,软绵绵地步进暖阁。

歪在躺椅上不久,门又传来谁的脚步声。

一转眼,木渴揭帘而,先探了一眼正堂中央的绣花鞋,然后目光才平行移动,扫向屏风后边的躺椅,隔着屏风上的重山花月,觅到了她的目光,开的第一句话却是:“夫,冯无病不见了。”

不是先告之她丧讯,也没询问她去了哪里,先说的却是冯无病。

她不禁一怔,一时意外大过困惑。

木渴早已绕过屏风,凑到了她的脚边,并体贴地为她按摩起发酸的脚踝。

她感到很舒服,沉沉地吟了两声。

木渴抬望了她一眼,又沉声接道:“夫昨夜着急回宫,怎么不和云暖支会一声呢?可吓坏她了。”

她警觉地将身挺直,瞪着木渴的眼睛,问迅道:“宫中来了?”

暗里思忖:“如果宫中没有来,木渴就不会知道她回过宫的事。如果宫中来了,那么母亲一定也就知道了她没有直接回家的事,这下……不妙了……”

木渴疑惑地望着她,“夫不是打从宫里回来的吗?”

她抿了一下嘴,没有答复,心里犹七上八下。

目光随意一瞥,这才留意到,木渴有些不对劲。

侯爷薨,按理来说,这丫与他相好一场,一定也很伤心。

可面前双眼仍旧大而清透,不像哭过,脸上最多只有憔悴,并没有多余的哀伤。

迎着光一探,木渴上戴着雪白的素巾,将之高耸的鼻衬得更明更亮,鼻梁处几乎呈现出一种水晶般的透明,一身素衣素裙,也遮掩不住其玲珑有致的身材。

不光身材令满意,这丫五官大器,皓齿蛾眉,又素来举止端重,目不媚视,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换在别家府上,正房夫都未必有这番风采。

朝夕相处,竟使她渐渐忽略了,脚边这个卑微至极的婢子,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也难怪侯爷会把持不住。

想到这儿,心尖忍不住一颤。

半晌,木渴才闪着目光答复她:“宫里来了姑姑,正在前堂帮忙持丧礼。”

她摆了摆手,示意木渴可以停下了。

木渴转身为她拿鞋。

她悠悠盯着屏风,沉声问:“是韦姑姑吗?”

木渴隔着屏风答:“还有应姑姑,一道来的。”折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套丧服,最上面搭着一条约臂长的素巾。

她叹了气,端正身子,正打算换上,又听见外传来两道急匆匆的脚步声。

须臾,挡蚊的竹帘子被一支惨白修长的玉手揭开,云暖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回夫,宫中应姑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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