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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词，恰到好处的可以形容楚焕如今的处境。

身世是无法选择的，这一点他看得很开。

可前提是，他之前从未肖想过那至尊之位。

楚焕从前看书识字，仅仅是为了打发无聊又漫长的时光。后来学习策论，亦是因为敬重太傅为。

他既愿意教，他便也愿意学。

可后来太傅在朝堂上被气得吐了血，一病不起。不到半年就撒手寰。

天地茫茫，他就再也没有可与之高谈阔论、分析时事的了。

楚焕对现今的朝聚是心灰意冷的。有才华之空有一身报复却无处施展。出身名门之身居高位却不做事。

他从前无力改变，于是闭了眼只当不知道。

可如今，楚焕既下定了决心争一争那个位置，改一改如今的格局。便要开始盘算自己手中可用之，培植自己的党羽。

思索了几，他决定先从曾经的太傅门生，当今殿阁大学士手。

这，楚焕出了宫，手里攥着太傅赠他的玉蝉。大学士府中拜访。

殿阁大学士见此玉蝉，心中自是有所感念。又与楚焕谈良久，甚是投契。

暮色渐沉

楚焕想要起身回宫之时，宫门已经落了锁。

他自知不可于大学士府中留宿，恐遭非议，便仍是策马赶到了宫门。

若是此时亮出腰牌，命守卫开了宫门，实在过于引注目。

徘徊踌躇之际，章缨现于他的身后。

并未言语，只轻轻一提，他便越过重重宫门。再睁眼时，已回到了自己的寝殿之内。

没有太多惊惧，他转身沏了一壶茶。

章缨学着楚焕之前的模样卧于软榻之上，问道：“殿阁学士可会全然信你？”

“古语云：心本无疑，理与势所侵。”楚焕手中动作未停：“他是否信我，取决于我如何做。路总要一步一步的走，半点也急不得。”

他将茶倒于杯中，递向章缨。

“但古语还云：楚客莫言山势险，世心更险于山。”章缨伸手接过茶盏，中仍道：“你可要小心行事，莫要赔了命才是。”

楚焕抬看着章缨。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听过此类规劝了。或许从没有是真心在意他的死活。

烛火摇晃，映在少的眸中，仍是一片净清明。要他小心行事之语并非是清凉话，她竟是真的关心他的安危。

他默了默，未再有言语。

……

惊风飘白，光景西驰流。

窗下围墙处有一株小于砖缝中挤出，少年悄无声息的成长着。

章缨与楚焕配合得好，一个收集报，一个寻找绽。

次年秋天，楚焕便已将一品殿阁大学士、一品光禄大夫、三品中书令、四品谏议大夫收归麾下。

他的羽翼逐渐丰满，对外却是更加沉默寡言。

楚焕极少与手下身居高位之谈心。他们既会被他的手段收服，为他效力。难保后也会被其他的手段收服，出卖于他。

他并不信任如今这朝局之中的任何一个。

唯一可称信任二字的，也仅有章缨而已。

于是楚焕平里便只与章缨说些感慨之语，偶尔也问一问她对时局的看法。

与她的谈总是畅快的。她分明参与其中，却又仿佛置身事外。看待事物通透明达，见解独到。

每有迷茫之处，她总能一语中的。遂逐渐引以为知己。

章缨也见证着眼前之的变化。

只觉得楚焕明明是胸中自有丘壑之，却将自己的心裹得严严实实。

她心想：幸好他生就不喜欢热闹，否则非要憋出心疾不可。

…

一，楚焕自小山高的书信中抬起来，刚巧看到章缨正拿着狗尾引逗蝴蝶。

她还穿着初见时那件淡黄色衣裙，裙摆翩翩，她自己也仿若是一只蝴蝶。

他看得出神，随即少回眸：“我带你出城散散心吧？”章缨道。

“不必。”他收回视线，低下，拒绝道。

“去感受一下民间疾苦呗。”她又说。

“也好。”楚焕从善如流。

有章缨在，便没了诸多规矩的束缚，这皇城之内，他们来去自如。

少倾

便有两道身影显现于街巷之中，章缨伸手拉起楚焕，向前走去。

楚焕微微一顿，并未言语。少的手是滚烫的，烫得楚焕想要缩回手，可她自己似乎并不知晓。

楚焕也并没有告知于她，只任由她拉着，面上仍装着一副淡然的样子。

二自无之处走出，缓缓行至主街。

“你可认得这处？”章缨带着他来到一间卖冥币纸钱的铺子前。

楚焕细细打量着，店中有牛有马，亦有仆从，皆是纸扎。却如常物一般大小，眉目清晰、惟妙惟肖。

他认真想了想，随即摇了摇。

“此处，乃是从前王晓的布庄，可还记得？”章缨问道。

那他初见章缨，就是因为那一篇诉状。诉状是王晓写的。

当那几页状纸，宛如几株稻，于旁是轻之又轻、微不足道。可于楚焕却是重中之重。

那是震碎他淡然处世打算的最后一击，亦是夺嫡之路上的第一块基石。

楚焕还曾为那状纸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了几，他怎会不记得？

“此处因那王晓惨遭灭门，被称为不祥之地，荒废了些许时。”章缨开，打断了楚焕的思绪。

她继续道：“直到数月之前，这家铺子来了个新的老板。喏，便改开冥物铺子了。”

楚焕点了点，接道：“凡间传闻，能开此种商铺者，必要命格极硬，不怕鬼怪、妖邪不侵。所以他才敢在此处落脚。”

章缨赞同：“这里位于主街，店面租金又较其他铺子便宜，于他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楚焕张了张，还想再说什么。

可还未等他开，一匹烈马便自他身后横冲直撞而来，眼看楚焕便要躺倒在马蹄之下了。

幸而章缨眼疾手快，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将他拉至身侧。

二气息相撞，楚焕了心神。

尚未来得及反应。

“大白天的挡道，若是惊了爷爷的马，爷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马上之大放厥词，对着楚焕一通骂，很煞风景。

楚焕双拳紧握，想要走上前去理论一番。

章缨拉住他的衣角，摇了摇，示意他息事宁。

楚焕气得不轻：“此乃何？”他问。

“相府二公子。”章缨答道，仿佛对此很是熟悉：“他常常当街纵马，马蹄下的冤魂没有过百，也有数十个了。”

“又是相府！”楚焕仍捏着拳，愤愤道：“当年杀害王晓全家的，乃是相府长子。如今当街纵马的，乃是相府的二公子。”

他怒极反笑：“丞相当真是教子有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