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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鹧鸪国·生之途·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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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借书的事,黑子对袁有才越发的感激和尊敬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黑子自知柳氏不待见她,便从不会轻易登门。可每每在外面碰到袁有才,便行学生对老师的礼,把他一下上升到和书院那个陆行之陆夫子的高度。我觉得这样不好,可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阻止。我暗下决定,不管怎样,走之前一定要和他摊牌。

黑子此,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又好说话,还很好欺负的样子,可他的子执拗的很。

我一旦坦白,恐怕以后就要分道扬镳了,他都不带搭理我的。

我蹲坐在大门的门槛上,和袁关娘一起双手撑脸,和乖巧蹲坐在对面的大黑狗大眼瞪小眼,它的眼睛比我大。

“你还没告诉我呢,叫我出来嘛呀。”袁关娘不满的问。

我也不想叫你,但这是你爹的易。

为了让黑子有书可看,还有我觉得他和小满士有了一二三,不差四五六的认知,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他的条件有二。

一,不让袁关娘发现他们私会。

二,也别让柳氏察觉。

如果这两点我能做到,那么我要什么书他都愿意借。我手里已经有了钥匙了。不过还在等,等长安城的信。

“你不是一直羡慕它听我的话吗?我今天就教你怎么让它听话。”我说。

“好啊好啊!”袁关娘顿时来了神。

……

十月中旬袁家发生了一件事。柳氏娘家的哥哥,一个祖辈都是屠夫的屠夫,和当地的一个纨绔起了争执。起因是缺斤少两。据周大娘料,其实是少割了二两。柳氏的哥哥在秤砣下面放了一块儿什么石增重。总之对方是个比他还横的,一刀砍过去,把柳氏哥哥的杀猪刀给砍豁了一个,他露在外面的臂膀,直接被削断了一条。

大条,柳氏接到娘家来信匆忙就收拾了一个包裹连夜回去了。袁关娘也闹着跟去,我猜是因为贪嘴,她说过舅舅家每顿都吃,她舅母的手艺好到连下水这种连穷都不吃的东西在她手上也能变成山珍海味。

反正柳氏一走,我挺开心的。不过袁有才比我还开心,他简直满面红光,我都看不下去。幸好柳氏没工夫注意他,不然一定会闹上一场。我这两天不打算在家待着,袁有才也怕我扰了他的兴,竟然还专门给了我两个铜板,让我自己到街上耍去。至于做饭洗衣什么的,都不要我管,我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呢?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有空了,却没有去找黑子,他也没来找我。这次我出门,听见隔壁许刚咔咔地咳痰声夹杂着骂的话,大抵就是黑子又跟一个骑马的去了哪儿。

看,几乎每个都有自己的秘密。

许刚近来骂的声音倒是没有以前洪亮了,想来他的病又加重了,不过我一点儿也不同他。周大娘指桑骂槐骂过小满士,去年冬年,她怀身子贪嘴吃鱼,家里买不起,只能去河里捉,这个活计本该理所当然给黑子来办,可那时恰逢黑子被许刚打发去柳城城南的铁匠家给弟弟许汉林送冬衣去了。许汉林是小满士亲生的,她嫁给许刚八个月就生下了,说是早产,不过,据后来接生婆回忆,方圆五里内都没见过那么健壮的胖小子。许汉林打小就力旺盛,哭的都比其他孩子大声,活像打雷一样。小时肥圆,大了健壮,魁梧的像是北燕。他八岁就能徒手劈砖,举起车轱辘,是一个响当当的大力士!但脑简单,每逢读书就坐立不安,晕呕吐的。小满士也是没办法,大概觉得他学问指不上,相貌也一言难尽,就只求他有一技之长榜身。恰好老家有认识的铁匠师傅要收徒,小满士一咬牙就把儿子打包送过去了。

而黑子到柳城一来一回起码要四天时间,因为他是走路去的,等他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许刚见小满士想鱼羹想的厉害,就硬着皮大晚上去了江边,刨冰刨了大半个时辰,才从水里捞出一条一尺长的鱼来。当时一回家就病倒了,回家也没给他烧热水熬姜汤。小满士以前的家也算书香门第,只是后来门庭没落,可一般小姐有的秉她是一样不缺,琴棋书画在铜雀镇是都拿得出手的,唯独寻常家务活她一个不会。当然最主要是她不乐意学,骨子里始终也一凉薄的清高劲儿,尤其这些年都被许刚高高在上的捧着。许刚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粗,能找到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填房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更舍不得她受苦,心肝儿的疼,简直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我又扯远了,他们两子的事,我不想说了。可有时候没办法,被困在这条又窄又小的胡同里,每天打招面的就这几家。活动范围一小,世界也变小了,何况最近小满士来的频繁,三两天在我眼前晃,看多了差点儿做梦也梦到她。

简直可怕。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逃也似出去了。

一是兴奋,二是惊吓。

说起来,我今天不是自然醒,睡梦里觉得脸上痒痒的,像是什么东西在磨我的脸,很不舒服。我抬手一挥,温热的触感让我一惊之下迅速清醒,我把东西捞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只灰老鼠!刚刚是它在啃我的脸!

生理惊吓促使我啊地叫了一声。

我就算是有顶天的困意也都烟消云散了,跳起来麻溜的叠好被子,火速打水洗脸。我没有牙刷可用,就自己用一种叶嚼了漱。我不知道它叫什么,不过味道和薄荷很像,清洁作用一般。但清洁这种事,聊胜于无。

我喜欢喝水,盛水工具是一个黄褐色对半切开的葫芦瓢,就这还是黑子给我的,只是这种葫芦瓢不方便携带。有一次我趁上山摘柿子砍了一棵山竹,做了两个竹筒杯子,随身携带。我在竹筒身上钻了一个孔,系上一根绳,系在腰间,勉强也算一个装饰吧。

柳氏经常下穿淡黄色长裙,还系着一根染色飘带,而我就是这里最底层的穷光蛋,连一只小老鼠都跑到我脸上作威作福,何其哀哉。

柴房墙角的石凳后面藏着我捡来的瓦罐,洗净把它当成我的储物罐。里面有一些板栗、山楂、和吃剩的窝窝。我就水泡了硬的玉米窝窝,吃了两颗山楂助胃消化,这才一抹嘴跑出去了。

穿过丁字街一路向东,沿路有两家茶棚和挑货郎,树下一群围着看两个老对弈,水边停靠许多蓬船,有客在和船家讨价还价,外面总是那么热闹。一群上学堂的孩子一窝蜂挤在一个路,背着布袋,黄发垂髫,还有的手里拿着纸糊的金鱼撒腿跑,还有的边跑边倒立。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把我挤在他们之中,又如蝗虫过境,一哄而散。我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尘不染的欢乐,脸上也带了难得轻松的笑意。

我最喜欢的是遥对双犄峰的那座吊角楼,砖瓦配色以黛绿、朱红、墨蓝、靛紫、鹅黄、叶青……错落有致又缤纷靓丽,在一众枯灰色里尤为醒目,宛如一个路标。只不过这吊角楼主不明,只看见院子中一绿一红裳子倚在栏杆处仰赏松的背影,仅露出了她们腻白的脖颈。这时我感受到从二楼卷帘处好像投来一道强烈的视线,令难以忽视,我回去看,并没有看到

就像是错觉。

我低走路,出门前我还专门拿了钓鱼竿,挖了几只蚯蚓。我一直走啊走,路过好几个渡,找到一个江滩,石桥的路到这里戛然而止。我一下桥,却见已经有一戴斗笠坐在那儿垂钓。我只想找个无的清静地方,正要抬脚离开,那却张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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