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第十三年，秋。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阿夏由南向北，徒步走过了几百里地，明明才过去几个月时间，从主观上看，却无比漫长。

跨出的每一步，都仿佛是在向另一个世界迈进。

荒废的高速上留下了她的身影，清澈的河边也有她的足迹。

河水里冒出来一只巨鱼，被她随手掐起来，好似何清清一般轻松，接着用小刀刮鳞剖肚。

她算是知道，当初何清清是多么轻松地给他们提供食物。

只是还不够。

阿夏眼神平静而锐利，发没有再继续生长，依然是削过的碎发，却变得有些枯白。拿刀的手一如既往地稳，刀尖在掌中跳跃，她能感觉到，刀已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动态视力和神经反应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远远不够。

她抬起，眼睛望向空间站方向，目光邃，焦点没有看向空间站，而是看向了更远的高空。

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阿夏嘴唇抿成一条线，在河里取了一些水，塞进帆布包里。

三天后，阿夏到了一个浅浅的河滩旁，她看到了大片的菱角，还有一些莲蓬。

远处有几座空房，是山村里那种，零零散散几座房屋，错落地立在那里，连个村子都算不上。

随着走近，她发现房屋没错，却不是空的，而是有居住，从屋外的痕迹可以看出来，这里还有在打理。

看着屋前的一些菜叶，她犹豫一下，转身打算绕过，却听到几声咳嗽，以及一声问话。

“你……好？”

阿夏停住脚步，转看过去，那是一个发凌黏在一起的中年。

“咳咳……咳咳咳……”他咳嗽着，目光里有惊奇，有惊讶，还有半分警惕——这警惕来源于她手上剥的莲子。

那边有莲蓬不假，但他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也不敢去碰，只吃过一次，还是一条美鱼帮忙摘了远远扔过来的。

淤泥里有怪物，有毒虫，有吸血的泥鳅，有能把咬下一大块的鱼。

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是怎么摘到的，看起来孤身一，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里只有你自己？”阿夏问。

“嗯……现在只有我了。”

刚刚猛烈地咳嗽导致他的脸色很差，捂着嘴慢慢坐在屋外的板凳上。

男叫柳树，就是以前不往上生长，枝条反而一缕一缕垂下来的那种树。

阿夏觉得耳熟，眼望南边方向仔细想了想：“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何清清的？”

顿了顿，她补充道：“是一条美鱼。”

“你也认识她？”柳树闻言有些高兴，他真的认识。

阿夏想起来了，这就是何清清曾经说过的，想要把他也带过去，和赵华他们一起种地。

“可惜啊，去年冬天之后她就走了，没再见过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那么厉害的，应该没事的，是吧？就是……”

“她去南方了。”阿夏指了指南边方向，“还有她照顾的小孩，和一些伙伴，她想把你……们也带过去，多能有个照应。”

说到‘们’的时候，阿夏顿了一下，眼前只有柳树一个，没有何清清说的，那好几个。

柳树摆摆手，平静道：“没有我们了，只有我自己了，他们都死了。”

阿夏默然无语，转看看其他几个房屋，窗子烂烂，大门紧闭着，颇有些萧索的味道。

柳树不知道独自一待了多久，看到阿夏，很大方地把自己的存粮分享出来，这是他们一群当初种地留的，那几个死了之后，留下他一个，显得有些富裕了。

“你是不是就是她之前的朋友，我还记得她顶着一个水盆过来挖藕，和闹鬼似的，只看见一个盆子在水上飘过来飘过去。”

柳树不时猛烈地咳嗽一阵，谈很浓，这让阿夏有些惊讶，末世里很多都是沉默而孤独的，像柳树这样的很少见。

说起何清清过来挖藕，他大笑不止，那条鱼很大方，给他们鱼，给他们莲子，给他们藕。

那是个好啊。

柳树这样说。

何清清当时想的是，如果陆安他们那边镇上有什么意外，可以把小锦鲤带到这边，给柳树他们带着生活。

不过阿夏并没有告诉他。

“你要去哪里？是和他们走散了吗？”

“没有，就是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这……这……”柳树诧异的表逐渐平静，他想起来那条美鱼。

鱼那样厉害，她的朋友厉害一点也是正常的。

畸变那么多，偶尔出现一两个进化的，是非常正常的，灾难也是机会。

她可以随意走，这是一种能力。

真羡慕啊。

柳树叹了气，可惜，他没有那样的能力，只是一个努力在末世里活着的普通。

“你要不要和他们一起？他们还有个飞行舱可以把你接过去。”

阿夏准备如果他答应的话，就回去，告诉赵华他们一声，再搭飞行舱过来。

反正她的时间很充足。

“不用了，我也快死了，就留在这儿吧。”柳树摇了摇，他并不想离开这里。

而且他已经时无多了。

和所有一样，总是要死的，他对这件事表现得异常平静。

夜晚，阿夏找了个空房暂住，房间里灰尘还没多少，净整齐的床铺，在这间屋的主死后，柳树过来打扫过一遍。

黑夜里，能听到不远处另一栋房里柳树偶尔的咳嗽声。

这家伙的存粮很多，多到他死的时候都吃不完。

蓦地，阿夏想起了赵华和小锦鲤。

在末世里找到一个安稳的环境，靠着存粮度过一次次灾难，努力生活几年，十几年，或者再久一点，最后像柳树他们一样一个个离开，好像也不错。

只是最孤独的，应该是最后离开的那个。

是锦鲤？还是何清清？

应该是锦鲤，面对一地孤坟，静静等待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刻。

大概这就是末世里的终点吧。

隔天早晨，柳树起床的时候，阿夏已经离开了，那间房屋依旧整整齐齐，好像没住过。

他恍惚了一下，甚至不确定昨天有没有遇到一个发灰白的，又或者是他在家一个个离开后产生的幻想。

只是外面桌上放的一条鱼和几个莲蓬让他笑了起来，粗糙的手指剥开莲子，努力把里面的芯抽出来，然后塞进嘴里，闭上眼睛品尝莲子的清甜。

秋的阳光和煦，远处隐隐传来蝉鸣，秋蝉也快离开了。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柳树佝偻着腰回屋，拿了一把刀出来，把鱼处理一遍，烧起大火，清蒸了鱼。

其实他们普通很少吃鱼，不仅是污染度高的问题，也没能力抓。

他把鱼吃得净净，最后擦擦嘴，回屋换了一身最净的衣服，出来倚着门坐下，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阿夏斜背着帆布包，远离了那片区域，脸上带着悲悯的神回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