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小孩就是在这儿被迟家小妹崽发现的！”

“可不是！你说这得多狠心，才能把这么个小孩丢在这里啊？这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啊。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谁知道呢？那小孩看起来都有3、4岁了吧？怎么连自己爸妈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都不知道？”

“呵，这还用说，肯定是爹妈故意的呗！早就等着今天了。就是想让小孩找不到回去的路。”

“那不能吧？要早想扔了，不该早就扔了吗？还会养到3、4岁？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少可都记事了。”

“怎么就不能了？万一家本来就有个儿子，为了避免罚款，小的这个可不就得一直藏着掖着吗？一直被藏着掖着不能见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

“……”

迟暮依偎在迟妈妈身边，听着周围那些大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言朝。不得不说，他们中的有些，猜得还挺准的。

言朝的确有个哥哥，大他4、5岁的样子吧，长得没言朝好看，皮肤也没言朝白。

她上辈子“有幸”，曾在村里那户姓言的家里见过一次。

那个时候，言朝虽然刚刚成年，但已经在社会上打过好几年工了。本来和换班专门腾出了假期，打算回来给他二爸过个生，却不想，他的亲爸亲妈在那天带着亲哥找上了门，说让他跟他们回去。

迟暮那个时候还在城里读高三，成绩已经没初中的时候好了，但村里几乎所有都觉得她是个能读大学的好苗子。

要知道，那一年，已经是2013年。

城里的那些孩子，都在想方设法的奔着一个更好的大学去。

只有他们这些村里的，想法还停留在很早以前，觉得现在出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要是有谁家的孩子考上了，那是能光宗耀祖说上一辈子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句“国内农村发展至少比城镇要落后十年”的话不是假的。

事实上，那个时候他们村里，和迟暮年纪差不多的孩子里，男孩基本都像言朝那样，早早辍学在社会上打工了，只有孩，还在和高中的学业死磕，夜想着能考出去，让以后子好过点。

而迟暮当时所在的学校和成绩，则是那一众孩子里的佼佼者。

丝毫不夸张的说，不止当时和迟暮同龄的那些孩子，就是后来比迟暮小上好几届的孩子，他们都是在迟暮笼罩的影下成长的。

村里几乎所有的家长，都会拿迟暮来给自家孩子上课。

迟暮就是各种意义上的“别家的孩子”。

可就是那个“别家的孩子”，在周五放学后回来，看到言朝被他亲爸拖着，哭得满脸泪水的时候，冲上去就把他亲爸拽着言朝的那条胳膊给狠狠咬了一大。

被家里拉开的时候，还顺带踢了言朝亲爸几脚。

一边踢还一边说：“你哪来的脸让他跟你回去？哦，小时候说不要就不要了，把他扔到我们这里不管不顾，现在好不容易长大了，成年了，就想着把带回去给你养老？你想得倒是挺美！我呸！”

那几乎是村里的，第一次看到说话温柔待和气的迟暮那样指着一个大骂。

骂的，还全是他们心里敢想，但嘴上却不敢说的。

做嘛，到底还是要给自己留条退路。

毕竟“凡事留一线，后好相见”嘛。

虽然他们以后也不一定再见。

但这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

……

“这事儿啊，我也就敞开了跟你们说吧。那孩子，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是被他的父母弃养了。不过看样子，孩子本身是没有什么疾病的。我这边呢，也问过我们所里的意见，大家一致觉得，既然这孩子和你们村有缘，不如就让他留在你们村。”

围观群被驱散后，民警站到了迟暮家的院坝里。

迟进屋给他端了一根长条板凳让他坐。

“啊，谢谢。”

民警坐在凳子上，迟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也各自选了自己舒服的方式，围着民警或坐或站或蹲。

“你们家要是有谁愿意养呢，我们也可以帮着解决户的问题。要是不愿意呢，也没关系，我们接下来会留意这附近有没有谁家没有孩子，想领养一个小孩的。同时呢，也希望你们能帮我们留意一下这样的家。最好能离你们家近一点。”

迟嫂子下意识想问为什么。

结果就看到民警的视线扫向了院坝角落那两个蹲在一块，正围着一个小看蚂蚁搬家的孩子。

她忽然就明白了。

这是希望那个被母亲抛弃的不幸的孩子，能够待在一个让他心安的地方。就算不能待在那里，能时不时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至于那个心安的地方呢，从现在看来，就是他们迟家了。

或者说，是迟暮家。

不过——

迟嫂子看向迟妈妈，问：“老三媳儿，你怎么想？要把这孩子留下来吗？”

“嫂子，我、我不行。”迟妈妈摆着手一脸为难，“你知道的，我们家现在这况，比你们家还差。她大伯好歹农闲时候还能帮着做点砌墙打线槽的活儿来赚点补贴家用的钱，迟迟她爸爸就……”

迟妈妈摇了摇。

“再说了，这养孩子比不得养花种，也不是家里多添双碗筷的事。这孩子今年快4岁了，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现在也该在学校读书呢。而且，暮暮马上也3岁了，我和她爸正想着开春了就送她去读幼儿园呢。要真把这孩子留下了，我和他爸到时候哪供得起两个孩子上学啊？”

这也是迟嫂子先前在想的问题。

她原本还担心老三媳儿容易心软，只要迟迟在跟前一哭一闹就会忍不住犯糊涂，现在看来，倒也不完全是这样。

她点点，说：“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就放心了。”又看向民警，“这位警官，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们两家现在的况，都没法再多养一个孩子。先前在所里我也提到过。不过你刚说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我们村还真有那么一户家，我觉得可以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