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笑不笑：“那你怎么不杀我？”

“太油，怕脏了剑，伤了心。”

“你想死！”

“不想。”聂顾摇摇，一脸认真：“我不能说谎，不然剑心受损。”

高元一哑无言。

面对唐灿，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吃了他，一个月服用一颗解药，迟则毒发身亡，除此之外，对你的身体并无坏处。”

高元一不想再跟他废话，索从袖中取出瓷瓶，丢了过去。

聂顾伸手接过，没有犹豫，打开瓶塞，直接服下。

高元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弃文从武，短短二十年成就二品，聂顾的心，实乃不可多得。

罢了，正巧手上缺。

沉吟了一下，高元一轻声说道：“来，笔墨伺候。”

……

甘露殿。

上官婉儿去而复返。

“那个白痴关进天牢了？”

“去了。”上官婉儿小声答应。

心中想的却是唐灿进天牢的时候，一脸笑意，还和狱卒握手，互道辛苦。

能把去天牢当成回家，这位唐御史，实在是异类。

“那个白痴认错没有？”

说完，不等上官婉儿回答，帝便自问自答，气鼓鼓的骂道：“狗东西，他要是能认错，狗都会飞！”

上官婉儿再度苦笑。

纠结片刻，还是小心翼翼，试探的劝道：“圣上，其实唐灿他，只是嘴硬，心里还是想着圣上您的。”

帝神色一怔。

回忆起她和唐灿相处的时光，目光一点点的变得柔和，表变得温柔。

俄顷，叹了气：“若非如此，朕早就宰了他了。”

“满朝文武，敢死谏，唯他一。”

“朕……其实也不会真的杀了他。”

“只是这个白痴，有时候实在太气了！有话不会好好说，非得和朕反着来，就像跟朕有仇一样！”

“他但凡对朕有高元一、谢安石一半的尊敬，别说封侯拜相，就算封王，朕又怎么吝啬！”

“白痴，狗东西！逆臣！”

一旁，上官婉儿再度石化。

本来还以为帝变心了，看来圣上还是圣上。

不过……

过了片刻，帝又平静了下来，把御案上的宝剑归鞘，望着墙壁，声音低落。

“其实，也怪不得他。”

“朕，确实有不当之处。”

“这些，都是朕的报应。”

“如今，朕要修建行宫，天下事，有他在，朕能轻松许多。”

“不管怎么样，他虽然给朕气受，但是还是能帮朕解决难题。”

上官婉儿脸色变了变。

帝，真的变了。

就在这时，门外有官轻声说道：“梁王有奏疏上报。”

“传。”帝恢复帝王威仪。

上官婉儿开门，伸手接过，递到帝的手边。

翻开看了看，帝不置可否。

高元一，给那个刺客求，他猜到了。

但是，让这个刺客取代高银柳任祭酒，不太合适。

想了想，帝提起朱笔，在祭酒的位置画了个圈，又加上一道横线，在一旁写下几个小字：“暂缓，以观后效。”

帝将笔放下。

过了片刻，再度提笔，清秀的簪花小楷写道：“聂顾举报侯封劫掠江南道税银案有功，免死。”

不得不说，帝的脑袋，实在好用。

明明是她派去抢的税银，直接推到了一个将死之身上。

如此一来，一举多得。

“送去文昌阁。”

“是。”上官婉儿当即把奏疏低了出去。

只是手中，又多了一封奏疏。

帝翻开，脸上瞬间多了几条黑线。

谢安石等，联名上奏，请她饶恕唐灿，将他从大牢中放出来。

帝的脾气，多变。

本来，她是有这个打算。

但是群臣这么一劝，登时改了主意，怒道：“朕就要让唐灿这个白痴在天牢里待到死！”

上官婉儿哭笑不得。

发了一会儿脾气，帝再次改变主意：“去吧，把那个狗东西放出来，让他滚回承福坊！”

“是。”

上官婉儿心里一松，当即离开。

……

天牢。

唐灿席地而坐，趁着难得的清闲时间，修炼了起来。

牢外，高银柳耐心守候。

几个狱卒，有些懵。

他们在天牢待了很久，还是一次见到唐灿和高银柳这样的异类。

明明吓死的天牢，对他们俩而言，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方。

牢苦笑着摇了摇，收回目光，吩咐手下：“都别愣着了，唐御史难得回来……”

“儿，不难得，他这才刚出去几个时辰就回来了……”

“恐怕以后得常来。”

“闭嘴！”牢有些心虚的看了高银柳一眼，见她没有生气，这才低喝道：“赶紧滚蛋，去准备酒席，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