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高洋虐嗜杀，可也不看看究竟是何原因，是何所造成。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高洋骨子里有种狠劲。幼时之起，就受众亲之的嘲弄鄙夷，自尊之心被踩在泥土中来回践踏，他不疯狂才奇怪。

夜静，高洋的营帐之中只留有他与李祖娥两。

他蜷坐榻上，眼底翳翳。

李祖娥望着高洋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是怨，不是恨，也不是昔的缠绵与温柔，更没有前的恭敬与顺从。

至于到底是什么，李祖娥自己也读不懂，猜不透。

高宝德的意外，刺激到了压抑于怀许久的高洋，而高洋的异样，也刺激到了皇后李祖娥。

这样奇怪的高洋，让数年如一的李祖娥，产生了别样的愫。

“恐后史家之言，要把吾刻画成半生明君，半生君的模样。”

高洋垮着脸，活脱脱像个未及冠的半大小郎君。

“扑哧”一声，李祖娥没有忍住笑意。

高洋幽怨地望着他的皇后，说道：“我若为残之主，你就是残君主的皇后。作甚如此得意。”

“陛下说得是。”

虽说二都在担心久久不归的高宝德，可李祖娥见高洋这般率绪，不由得有些慈泛滥。

“陛下可说累了？”

“若是说得累了，来食个安石榴罢。”

早前高洋未进此帐之时，有宫为高洋剥的安石榴还放在案中。

李祖娥盈盈起身，端到高洋面前。

“汉张骞曾使西域，得涂林安石国榴种经归，故名之安石榴。”

高洋暮之时才从山林中归来，听李祖娥提及，才觉腹中饥饿。

也不待李祖娥投喂，径直拾起几枚安石榴种，嚼烂咽腹。

甘甜可。

“宝儿何曾如今一般独身在外。”

高洋咽下几枚安石榴，又叹起气来。

怎么瞧着，高洋比李祖娥更加担心高宝德的安危。

这着实是不知者无畏。

李祖娥只知是高宝德顽劣林，或遇险境。而高洋却知，是有心在设局捉鳖，只盼祸未及池鱼。

自作大度地瞥了眼什么都不知道的李祖娥，高洋闷闷说道：“尺泽之鲵，见识果真短浅。说来你也不会懂。”

那就不细说其中之难给李祖娥听了。

省的吓坏她又不好收拾。

……

雨后山青如玉。

凭着岩之外洒进的丝丝光线，高宝德估计已然天明。

她整夜惦念宇文邕发热带伤的身子，迷迷糊糊地小睡片刻，又惊醒数次，坐而假寐。

见宇文邕仍蹙眉未醒，她先是查验宇文邕的面色，而后又随手轻轻抚上他的脉搏。

……

髓海空虚、丹田不足，脾胃之处呈现亏症。

倒是无有大碍，脾胃略有不足，也应只是乏粟米稻饭充腹之故。

待回去食补一阵，就能转好。

……

“宝儿？”

高宝德还未收回切脉之手，宇文邕就已展醒。

许是发热未好，宇文邕声音有丝让耳廓一酥的沙哑。

宇文邕半梦半醒间，朦胧乍醒，眼前微觉影绰绰。

高宝德见次，把嘴一抿，腮帮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似朵绽开的红山茶。

“宴矣！阿邕早。”

昨夜一场大雨，初春的今晨，宇文邕倒觉较前几要闷热了许多。

可偏偏才刚离冬春不久。

宇文邕微咳一声，方才虽然半睡半醒，但仍能感觉出高宝德似乎是给他切过脉。

“多谢宝儿了。”

被宇文邕略显复杂的神色看了半刻，高宝德不禁抬起被他盯着直瞅的手，拨了拨额前的细碎发丝。

“阿邕可是有何事？”

“无事。”

……

思来想去，高宝德咧齿一笑，言道：“阿邕无踪无迹，天子定然会派来寻。”

毕竟宇文邕质子之身，齐魏两国若是关系裂还好说，可此时两国明显不欲争起事端。

宇文邕一旦在齐国境内出现任何意外，齐国这不纯属是想惹事。

刚在南面大败，齐国还需残喘一阵子才能缓过乏来。

此时一场天子行猎，要了宇文邕的命，那就十分滑稽。

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狝、冬狩，四时出郊，以示武于天下。

今四海扰攘之时，正当借田猎以讲武。

天子行猎，反而伤及宇文邕。

这不就是在向西边的宇文泰挑衅示威。

高洋若是发现她与宇文邕通通都不见了，除了会四处寻她，也会派去找宇文邕。

不是担不担心宇文邕其本身，而是关系到两国近时的关系。

宇文邕意外地挑眉，开反问道：“等齐国天子来寻？”

“我一向不喜坐以待毙。既然凶贼前番意在太子，天子此时又大张旗鼓地寻我。背后凶贼之首定然也会知错害之是我。”

“不论朝中之，亦或后廷之，都与我无系。”

“既如此，我又何必蹑手蹑脚，躲藏窜匿？”

宇文邕语调闲适自信，同高宝德细细解说。

闻言，高宝德权衡之下，仔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不过她所想的，自然和宇文邕所想不同。

她在想，高洋来寻的说不定也极大可能是她，而非宇文邕。

现在出去，也能避免让瞧见她同宇文邕在一起的境况。

虽说等宇文邕回去之后，不说回邺宫，就是回到营帐之中，也会有告知于他今夜之事。

今夜邺郊的营帐，找的是长乐公主高宝德。

宇文邕聪慧绝伦，又怎会不把她与长乐公主联系起来。

稍作思索，就能知她就是长乐公主高宝德。

她同意趁寻未找到这里之前就回营帐之中，也是为了宇文邕的名声着想。

他客居大齐，若是总被指指点点，说他图谋嫡长公主，总归于他名望有伤。

……

高宝德喃喃，自己的身份，终究是对宇文邕隐瞒不下去了。

她原是想用着小医婢、医官的身份，跟随宇文邕一同离邺。

如今看来只能另辟蹊径。

只要宇文邕知道她是长乐公主后，还能不改前言。

“阿邕，你是说过，后一定带我一同回长安的罢。不论我是谁。”

“你果真是太子的姬妾？”

“……那倒不是。”

“那吾就带你走，去长安。”

“君无戏言。”

……

一句君无戏言，一句妾等千年。

只是高宝德不解，为何一定不能是太子的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