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转，每一滴水都被赋予子弹的动能，最中央更是出一条极细的线。水线甚至穿透了在库特四肢上的冈格尼尔投影，威力惊。

可在青铜与火之王的领域内，那不过是一个小水枪，是儿童的玩具。

水珠被高温蒸发，那条极细的线触碰到火焰领域的边缘就被吞没，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溅起。

“类，你的勇气可嘉。”诺顿冷冷地说。

一道暗火从领域中激而出，仿佛火山发时沾满岩浆的碎石。转眼间击中了哈拉尔五世，他整个变成了一团火。

“逆臣皆亡。”

诺顿漫不经心地看了史蒂文·亚当斯一眼。

火焰从天而降，这位进化为混血君主在顷刻间变成了烧焦的尸体，拉长的声音在风中何其悲哀。

他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冒犯了一位龙王。

可偏偏那一瞬间身体是不受控制的，是魔鬼占据了神。现在史蒂文清醒过来，迎接他的却是烈焰焚烧的结局。

引以为傲的强化骨骼、铁青龙鳞在至高的伟力面前没有任何效用，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气息。

这下没有再说什么傻话了。

包括正想命令陆离投掷冈格尼尔，杀掉青铜与火之王的诺顿。

陆离始终没有发言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现在重伤未愈，根本打不过诺顿。

除非他将树枝重新凝练到体内，并用贤者之石打磨枪，才能真正击杀掉青铜与火之王。

“老唐！老唐是我啊！我是明明！”路明非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硬把自己的脸凑上去，想让自己的朋友清醒。

“止步！我现在不想杀你。”诺顿没有动。

陆离也及时拉住了路明非。

诺顿的绪并不稳定，他是以非正常的姿态被唤醒，想来也在纠结自己是龙类还是类。

每一位初代种苏醒都会有如此的疑惑，因为承认尊贵的身份意味着告别过去，这是割裂的生。

不止是他，就连夏弥茧化后苏醒也曾疑惑过。

只不过最终他们都选择接受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彻底杀死了曾经的自己。当然也不排除有意外，耶梦加得是否患有神分裂症，还需要考究。

“那你就杀了我！”

路明非用力挣扎着，满脸泪痕：“你忘了曾经教过我的语面试吗？忘了我们曾经一起打星际争霸吗？”

“忘了曾经说到纽约请我坐灰狗士、吃热狗吗？！”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那双金瞳中，罕见的闪过犹豫与迟疑。

这是类才具有的感。

“不……不要说了……”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还带着恳求的意味。

没有经受丧弟之痛的诺顿保持着相当的理智，脑海中有两个小在打架，一个怯生生说‘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另一个则展示着路明非与他相识的点滴。

是罗纳德·唐的神，他还没有完全消失。

“罗纳德·唐，你真的要放弃自己吗？”

强横的神力瞬间横扫全场，陆离与诺顿对视，高声念出了那个名字。

这是神术式，可以唤醒那些被压制的意识。罗纳德·唐的神对于诺顿来说是一个肿瘤，可有可无，会随着苏醒渐渐被巨噬细胞吞噬。

可这个快要被吞噬已经认命的神，忽然迎来了曙光，等到了救兵。

“我是罗纳德·唐！”那双有力的双手抓住蓬蓬的发，“才不是什么诺顿！更不想要对这个世界宣战！”

“不！我出生的那天，整个世界都下着火雨！青铜为我在山巅竖起巨大的王座！”诺顿咆哮。

火焰的力量开始失控，吼声中附近的大楼纷纷烧起火焰，巨大的火舌吞吐而上，如同动作敏捷的巨蛇。

“谁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还有机会！”

陆离趁机回扫视，用冰冷的神色警告。

目前的况还有拯救的可能，一旦有打扰这个仪式，恐怕就会前功尽弃，罗纳德·唐的神会被彻底同化。

“都不要轻举妄动！”弗罗斯特下令。

他最先感受到恐怖的威压，也明白陆离的警告，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看我什么？在芝加哥市内我又不会动用大规模杀伤武器，再说我现在也没有足够的方法掉这个家伙。

混血种英们迅速后退，谁也没有贸然开枪。

他们都是手握大权的家主、未来继承，虽然幻想过杀死四大君主的局面，但绝对不是他们亲自上阵。

何况临敌才知刀小，初代种根本就是无法战胜的存在，还不如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看到众整齐又统一的动作后，陆离这才松了一气。

混血种当中也不全是酒囊饭袋，谁都没有添最好不过。万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开枪，他绝对要把这个大卸八块。

“罗纳德·唐，不要放弃……我和明明会保护你。”

陆离像母亲拥抱孩子那样张开双臂，慢慢向诺顿靠近。

神力量越来越强，束缚住了诺顿的四肢与五官，那些燃烧的火焰都减弱了，正在慢慢熄灭。

这是一场看不见的战争，其凶险程度远远超过普通的搏杀。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帮助你离开痛苦。”

面对飞来的漫天火雨，陆离非但没有制止，反而徒步穿越，带着无与伦比的诚意。

幸好诺顿这时正在与罗纳德·唐争夺身体控制权无法释放言灵，否则就是普通的君焰，整片街区都会化作火海。

“你很困，应该休息了。”

双方的距离不过两米，陆离正好站在火焰领域之外。

“是啊，我应该休息了。”诺顿喃喃自语。

双方都是究极的存在，一方是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另一方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单凭神力来说，双方不相上下，何况陆离的确毫无敌意。

诺顿是他的敌，但罗纳德·唐不是。老唐是个够义气的朋友，是一个活生生的。

“睡吧。”

一缕神进诺顿的脑海中，属于罗纳德·唐的意识获得了援助，他的权限正在飞速提升，从溃败到占据上风。

火焰的领域范围缩小，陆离得以再进一步。

黄金瞳逐渐失去了金色，眼皮正在慢慢闭合。

记忆的大门正在重新关闭，与之一起被封印的还有至高无上的伟力。

路明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一点点回来，涕为笑——这才对嘛，他不认识君临天下的君主，傻.兮兮的老唐才是他的伙伴。

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上空，传来了呼啸降落的声音。是燃烧的黑影，震动的双翅仿佛翱翔的苍鹰。

是奥丁麾下的龙类！

“该死！该死！”他急不可耐，绝对不能打扰这个仪式！

陆离自然也听到了上空的声音，只是已经没有余力去管。他所有的力都用来压制诺顿的神，根本分不出神，甚至凝练冈格尼尔的投影都做不到。

只能祈祷对方晚一些，能在攻击降临之前完成封印。

“混蛋！”

刺耳的声在高楼上空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