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漂亮的木”的说法，试探问道：“一张漂亮的脸？”

说完又想起黄勃，补充道：“还有演技。”

王学褀道：“你说的这些也对，但是片面了些。

一个能不能成为演员，长得好不好看不是决定的因素，只要长相不令厌恶，都可以用技术来弥补。演员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一条，就是所谓的魅力。”

“魅力？”杨琛好奇道，“这东西还有评判的标准吗？”

“当然。”王学褀看了杨琛一眼，奇怪道，“一个有没有魅力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你看上一眼，或者听他说话，再不然让他走上一圈，就像电影学院和戏剧学院招生一样，要看学生的声台形表，但不是为了测试学生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判断这个学生有没有潜质，这个潜质就是魅力。”

王学褀缓了一气，“所谓的魅力，可以是一张漂亮的脸，可以是有韵味的台词，可以是迷的眼神，换在形体上，就是一种韵调，一种举手投足间和谐的律动。”

王学褀说着站起身，在屋子里迈步走了一圈，看向杨琛：“看出什么了？”

“很舒服。”杨琛道，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演员，还是一个已经知天命之龄，把演技打磨到炉火纯青的演员。

他回忆着观察到的东西：“您转身的角度，肩膀倾斜的弧度，包括整个身体运动的节奏，都很流畅，很和谐。”

王学褀点点，“你也走上一圈看看。”

杨琛没有拒绝，如今的他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忽然接触到了一番新的天地，好奇而亢奋。

他站起身，学着王学褀在屋子里也走了一圈。

走完看向王学褀：“王老师，怎么样？”

王学褀摇摇，又点点：“从表演的角度看，有些僵硬。但是这不重要，这是经验的问题，在镜里磨上两回就好了。

你的肌匀称，骨架没有一点儿畸形，而且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当你动起来的时候，你的身体有一种律动的美感，这种美感也就是我们说的身韵，我本以为你是因为学过戏，所以才有这种独特的身韵美感。”

杨琛此时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初一见面王学褀就问自己是不是学过戏，但是说到身韵的问题，杨琛道：“王老师有所不知，我的母亲是练古典舞的，从小的时候她就教着我练，身韵算是基本功了。”

王学褀道：“那就对了，这种身体韵律的习惯大多是在童年时养成的，一旦岁数大了，就很难矫正。如果你只是学过两年戏，是不会有这种姿仪的。想来古书上说潘安姿容既好，仪态亦佳，也不过如此了。”

杨琛哈哈笑起来，“王老师，您这夸得我是如坐针毡啊！”

王学褀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少年的身上确实有着一种难言的魅力，或者说是亲和力，跟他聊天很难不让心生亲近。

他当下摆了摆手，笑道：“你知道像你这种的，有什么缺点吗？”

杨琛坐下来，给王学褀添了茶：“请王老师指点。”

“自身的风华太盛，掩盖了皮骨的致。就像我初见你，第一印象是你的气质仪态，反而忽略了你还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

“哈哈哈哈…”杨琛此时恨不得对王学褀道“会说话您就多说点儿！”

脸上挂着笑，杨琛拱拱手，“我只当您是在夸我！这个对我来说不重要，我又不靠脸吃饭。”

王学褀看着杨琛无意间露出的几分狂态，但心中却一点儿也不讨厌，反而对这个年轻更增几分喜。

一老一少两个正聊着天，助理带着买的蛋回来了。

王学褀从中拿过一个递给杨琛：“小杨，让我看看你手儿的功夫如何。”

杨琛接过蛋，先用手颠了颠，另一只手手指屈起，在那蛋壳上轻轻一敲，凝目细看，能看到敲击的那块儿露出一缕缕细小的裂纹来。

杨琛解释道：“我的功夫还不到家，只能取个巧了。”

王学褀点点，屏息凝神，仔细看着杨琛的动作。

“献丑了。”

杨琛话音落下，单手捏起蛋，手臂疾速一甩，在桌上快速滑动了一下，手臂抬起来的时候，那枚蛋便像陀螺一样在指尖快速旋转。

拇指在下，无名指在上，轻拈着蛋的两端，中指如同弹琵琶一般转轴拨弦三两声，低眉信手续续弹，让那蛋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食指则轻拢慢捻抹复挑，瞬间蛋壳便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不断掉落在桌面上。

王学褀痴迷地看着这一幕，想象着把这一幕变成电影画面的构图和镜调动。

他这才发现杨琛的手也很好看，骨匀称，线条流畅，手指纤长又不显得单薄，就像是雕的艺术品般充满了美感。

杨琛两根手指捏着只剩下一层薄膜的蛋，另一只手将杯中的茶水泼掉，两手轻轻一捏，蛋便散落在了水杯里。

王学褀“啪啪”拍着掌，“神乎其技！神乎其技！我一定要把这一幕拍下来！一定要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