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应一声，声音很低，似快要睡着。

井迟调整了下坐姿，手臂从她颈后穿过，让她枕在上面睡得更舒服一点，不再出声，很快怀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井迟侧了侧，在她发间亲了一下。

——

二十四小时过去，宁老先生从ICU转进了VIP病房，只是仍旧没有醒过来，到宁屹扬前来看护。

他站在病床边，看着那瘦得剩下一把骨的老，只有一旁心电图上的折线起伏和氧气面罩的水雾证明他还活着，有心跳有呼吸。

宁屹扬拖过来一把凳子，坐下来，敞着腿，小臂搁在膝，双手虚握成拳，脑袋地埋下去。

他实则对宁老先生没什么感，想也能想到，他们爷孙俩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没多久，撇开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不谈，他们就是两个陌生。真论起来，宁苏意才算是他各种意义上的亲。

有一瞬间，宁屹扬甚至恶毒地想，他要是就此睡过去就好了，便没知晓他偷偷打开保险柜，翻出遗嘱的事……

可生死这种事，又不是他说了算的。

宁屹扬时常叹命运不公，对他何其残忍，倘若早二十年，他被接回宁家，一定跟宁苏意一样，天之骄子，赢在起跑线上，千般风光万般得意，何至于过二十几年那种猪狗不如的子，被看不起，踩在脸上肆意横行。

临近中午，邰淑英和宁宗德过来了。

邰淑英看了一眼病床上衰弱枯槁的老爷子，低叹一气，问宁屹扬老爷子的状况：“你爷爷醒过吗？”

宁屹扬站起身，摇了摇，低声说：“没有。十点多钟，医生过来看了看，没说什么，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邰淑英又叹声气，叫宁屹扬先回去休息，这里有他们守着。

他点点，准备离开，病床上的老爷子忽然发出一声极为低微的哼声。

宁屹扬走到门边，那一道细弱的声音还是被他听到，他脑中神经瞬间紧了紧，缓缓转过身，看着躺在那里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