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蝶松了一气。

宁苏意待她越好，她心里的负疚感就越重，再待下去，她恐怕连正常呼吸都变得困难。

——

车子开进钟鼎小区，三乘电梯到十六楼。

井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宁苏意只负责牵着小柴。

“累不累？”井迟问她。

“你比较累才对，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后面一小段路才由叶繁霜接替，前面基本都是他在开车。

“叮”一声响，电梯到了，宁苏意牵着小柴先出去，井迟紧跟其后。柳西蝶慢了两步，落在最后面，抬眸望了一眼井迟的背影。

宁苏意刷指纹开了门锁，手松开狗绳，在玄关换上拖鞋，踢踢踏踏地往里走。

井迟把手里的东西都堆在沙发边上，找了个杯子倒水喝。

柳西蝶看了眼宁苏意，挤出一个笑：“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她走进一楼的客房，把床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书都装进背包里，进卫生间上了个厕所，顺便收了几样自己带过来的常用品，一脑塞进包里。

洗个手出来，柳西蝶打量一圈住了好几天的房间，没遗落什么东西，拎着包走出来，跟宁苏意话别。

随着身后的门轻轻阖上，柳西蝶站在黑色的大理石走廊上，抬望一眼顶上的灯，鼓着腮吐出气。

她想，自己大概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住进来，浮华敞亮的环境容易迷失自己。

柳西蝶走进电梯，从金属壁面里瞧见自己一张卸下面具后憔悴的脸，自嘲一笑，对自己挺无语的。

怎么就……

想来荒唐，回过来细思，却也不是全然无迹可寻。

第一次见面，她天真地以为他是宁苏意的助理，因为他不说话，静静地立在宁苏意身边，只有主动替她揽过拎行李箱的活儿时，才淡淡地说了声“我来吧”，声线低沉磁。

后来，他开车送她去学校报到，没有送到校门就丢下她不管，而是一路将她送到宿舍楼，等她跟宿管阿姨登记完，再帮她把行李提上六楼。

再后来，她急阑尾炎手术，在病房里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就是他，也是他叫来医生，让医生详细跟她说了一遍术后注意事项。

……

其实她心里未必不清楚，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屋及乌。

至此，她才好像突然明白过来，有些感油然而生，身不由己。

若不是叫叶繁霜看出来，给她兜泼下一盆凉水，她可能一直沉溺在这种哪怕得不到也想要靠近的虚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