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可以贤明。但嫡长子的身份是客观已经定下的，无法更改。只有嫡长子当政，才能更有说服力，更好地维持政权长久统治。大公子生善良，没有争权夺利之心，宽宏仁慈，面对二公子和赵氏的背叛，还能饶恕他们，在休书上只写赵氏‘多言’，以免坏了她的名声，将来无法再醮。大公子这样的胸怀和度量，才是真正的仁者心怀天下啊！对于伤害他的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对待百姓了，这正是一个土司该有的气度。若是将来大公子当上土司，必定能像王土司大您这样民如子，全心全意为宁武司百姓谋福利、做实事，成为龙州宁武司百姓心目中的好土司。”

王玺听完半开玩笑半是真地问徐公：“说了这么多，原来徐公你是鉴儿的说客啊？”

徐公严肃起来：“王土司大，这怎么可能呢？属下既是大公子的私塾先生，也是二公子的私塾先生，手心手背都是啊。属下今可能话有点多了，但并无他意，更不是谁派来的说客。属下只是希望王土司大您能阖家平安康泰，龙州宁武司的百姓能安居乐业罢了，还请王土司大不要有所芥蒂。”

王玺不再说话，转而陷沉思。他沉默不语，颔首低额，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穿透了一座座大山。微微颤动的嘴唇似乎在自言自语地呢喃着，却安静得听不见任何声音。用手抓了抓脑袋，紧锁的眉难以分离。他站起来，在公衙内踱步，双手背在背上，来回徘徊，时而停顿，时而叹气。

极之至，阳气始生，南至，短之至，影长之至，故曰“冬至”。自古们认为自冬至起，天地阳气开始兴作渐强，冬至一阳生，天地阳气回升，们将冬至视为吉，是冬季祭祀大节。

龙州宁武司自然也不例外，除了家家户户祭祖把家谱、祖先像、牌位等供于家中上厅，安放供桌，摆好香炉、供品等，王玺亲自带着龙州宣抚司佥事衙门的衙役们，来到箭楼山脚下举行一年一度的祭祀仪式。杀猪杀牛杀羊，摆放好花果，祭祀天神、土地神，叩拜神灵，以祈福来年龙州宁武司风调雨顺，宁武司百姓安居乐业。

为了驱邪避祸，祈祷龙州宁武司顺遂平安，一扫王土司府里的霾和晦气，王玺特意安排白马番部落派前来跳“曹盖”。“曹盖”一般阳成双，用整木雕成，浓眉、圆眼、虎齿、额上双蛇盘绕，并列着三个，凶猛异常，龇牙咧嘴。在白盖的主持下，随着一声三眼铳的巨响，鞭炮声和锣鼓声齐鸣，跳“曹盖”的白马番部落青壮年，披牦牛尾，反穿白色羊皮袄，脸戴青面獠牙的木制“曹盖”，手持大刀、木棍等舞具，在“嗬——嗬——嗬——”的叫喊声中跳起粗犷古朴、威武刚健的“曹盖”舞。跳“曹盖”的舞者，有的挥舞着大刀，有的举起了木棍，时而动作像熊，时而动作类虎，跳到高时，更有甚者直接从火堆上飞身纵过，气势如虹，生命的律动仿佛蕴藏在这原始的舞步之中。

在祭祀大典上，王玺当着广大龙州宁武司百姓，出乎意料地宣布了一件大事：从即起，正式确立其嫡长子王鉴为世袭龙州宣抚司佥事的王氏土司世子。

也就是说在王玺百年之后，王鉴将接任下一任宁武司土司之位！在场的百姓们感意外，议论纷纷。

“什么况啊，王土司大不是正年富力强吗？怎么这么早就确立世子啊！该不会是王土司大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

“胡说八道！像咱们王土司大这么好的父母官，菩萨肯定会保佑他长命百岁，身体康健，怎么可能会得什么不治之症！”

“不是吧？之前我经常看到王土司大家的王樾公子在巡防啊，我还以为土司之位要传给王樾公子呢！”

“别王鉴公子才是嫡长子好吧？要传位的话，肯定是传给嫡长子呀。”

……

王玺早已料想到他的这一举动必然招来非议，王玺内心十分平静。静到名利不扰，尘世不扰，己心不扰。王玺相信，只有穿透外在的种种繁杂，放下执着，清除障碍，才能更有智慧地处理一切。

毕竟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都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