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夜袭八百里，还有不正经的？”

公西仇：“……”

子仔细咂摸公西仇那话。

愕然道：“竟有如此巾帼！”

公西仇神色讪讪地跳过了关于正经和不正经的讨论，又花式丢珠子——这次是“子母追魂式”，一颗珠子先掷，半空竭力欲坠之时，第二颗珠子撞击借力，两颗珠子纷纷落瓷瓶子——叮咚两声，甚是悦耳。

他道：“嗯，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士’。”

谓而有士行者，曰士。

上次跟沈棠私下见面，本来就很高的好感度又涨了一大截。他没见过这么合乎他心意的知己，似乎哪里都好。子听闻公西仇的评价，好奇道：“可是少将军的红颜？”

“红颜？”

公西仇表示不理解。

不是他不理解“红颜”这个词，而是——

相较于“红颜”，他觉得知音二字更适合。

再者——

哪家红颜也不是见面就生死相斗啊。

他打沈棠狠，沈棠打他同样。

公西仇摇了摇：“不算是。”

诧异道：“竟是少将军求而不得？”

公西仇：“……”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长叹道：“只是，能得少将军倾慕，必是一位绝代佳。”

懒散坐姿瞬间坐直了，他终于明白自己跟是同鸭讲，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公西仇提醒她。

“玛玛能夜袭八百里不带喘。”

你管这叫“以色出众”的绝代佳？？？

子脑筋也转过弯来，她讪讪地道：“家想象不出，军阵之事，非子事……”

公西仇听完，忍不住跟吐槽起来：“先前参加什么宴，就听一个老婆子斥责儿媳说‘才藻非子事’，周围皆赞之，你又说军阵非子事……合着什么都不用学吗？”

忍不住用“你怎么这么懒”的眼神看着，这不学，那不学——越发衬得玛玛少有。若用珠子比喻，绝对是他收藏那么多珠子之中，最大最亮最润最圆最出众的一颗！

：“……”

公西仇浓眉倒竖，厉声：“那你学甚？”

被吓得抖了抖，摄于武胆武者的气势，白着脸，期期艾艾道：“学、学如何执掌中馈，如何孝顺公婆，如何侍候丈夫……”

她出身不算差、容貌上佳。

父亲也有心用她未来婚姻笼络，壮大实力，还允许她念书识字，私下聘请通舞乐的西席授课。也喜欢，学得也似模似样。本来是留作后与丈夫闺房乐趣的。

谁知，这成了她保命的救命稻。因容貌身段而被盯上，又因舞姿出众被赏给公西仇。

公西仇咕囔：“不求上进。”

：“……”

她何时不求上进了？？？

公西仇见她眼神似有不服气，张便与她辩论：“你倒是不服气？你那公婆是儿死绝还是忤逆不孝，要指望别家的姑娘过来孝顺？你那丈夫是被取了四肢的彘，指望你去侍候？至于执掌中馈，朝飧两膳、吃穿用度，不是有府上管事？”

：“……”

公西仇掰着手指跟她算。

“一通算下来，是不是很不上进？”

公西仇迄今还是不能理解。

如今一听，原来是这个不学，那个不学，可真够懒怠的，果然还是玛玛勤奋努力上进！

被怼得哑无言。

顺着公西仇的逻辑，她感羞愧。

公西仇见她开始反省，满意地拍拍她肩膀道：“知道错就对了，生天地，学海无涯。”

迷途知返，犹未晚矣。

肩膀差点儿被拍散的：“……”

感化了一，公西仇心大好。

面露苦涩：“可是少将军，子不容天地，无文心、绝武胆，便是再上进也……”

也不过是遭鄙夷的玩意儿。

甚至连也会用“XX非子事”，理直气壮地说教——诸如红颜薄命，“薄命”是因为这生得祸国殃民，或才学出众招来灾祸，或命贱出身地没依仗，从不说世道如何、不说加害者如何。千错万错都是一之错。

公西仇道：“玛玛就不一样。”

知音，从来与别无关。

不解其意。

只道公西仇对那位“玛玛”喜欢极了，自然不会说一句坏话。

与此同时——

沈棠打了好几个嚏。

“究竟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揉揉鼻子，还有些痒意。

林风在一边用功：“许是夸赞呢。”

沈棠一听也是，自己辣么——好，怎么有舍得骂她：“夸赞？嘻嘻，也不是没可能。若真有这，除了公西仇不做第二想。”

如此想，心就好转了。

林风神色微动：“那不是敌吗？”

沈棠大大咧咧坐下：“利益冲突的才是敌，现在不是还没打起来么？再说了，公西仇这脾气挺有意思，朋友我不亏。他经验多，血还厚，缺经验的时候刷他最好了。”

林风勉强听懂前两句，最后一句……

“血厚？经验多？”

沈棠解释道：“那些坊市话本不是总说遇强则强吗？跟强大的打一架，积累了经验，这就是‘经验多’，至于‘血厚’……意思就是公西仇这很强大，怎么打都打不死，就跟无晦放血杀的那猪，血放了一盆子还不死，这就是‘血厚’！”

她说得通俗易懂，林风就明白了。

只是——

沈棠见小丫面露些许为难，细眉微蹙，仿佛遇见一桩非常困扰她的事。

她关心道：“怎么了？”

林风老成地叹了气。

“家再想，如何忠义两全。”

沈棠：“？？？”

她的脑门，蹦出了好几个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