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方家还追过来砸了他们不少家当，老子因此被气得病了小半年才好。为了平息虞紫闯出来的祸，还赔了不少她跟老子的棺材本。

他们俩老的就这么一个孙儿。

还能害虞紫吗？

朱氏老抽抽噎噎，含沙影说虞紫逃婚没多久，朱家村就流传虞紫跟野男跑了的消息，几个村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他们估摸着，虞紫是因为这个才逃婚。

即便真是如此——

虞紫说出来就好，何必逃婚呢？

逃了婚，过得不好，现在又来告他们，图什么呢？思来想去，应该是图他们棺材本。

一番可怜兮兮的痛斥，听得底下庶民怒火炽盛，恨不得冲过来给虞紫两拳——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恶毒子嗣！

沈棠一边听，一边嗯嗯两句。

她听得非常非常认真。

连朱氏老也以为她被说动了。

唯独一侧的虞紫暗咬牙根。

她相信沈君！相信敢于向七家地蛇亮剑的沈君，绝非昏庸无能之，更不可能被一个山村老三言两语就牵着鼻子走！

沈棠也没辜负虞紫的信任。

她倏忽发出一声冷笑，漠然问朱氏老：“老媪啊，我再问一遍——是不是真？”

朱氏老道：“老是被冤枉的。”

沈棠啪得一声将自己那枚透明晶莹的文心花押拍在桌案上，眉眼冷冽，呵斥：“冤枉？对着这枚文心花押再说一遍！”

朱氏老作为曾经的略卖，走南闯北也是有监视的，知道文心花押意味着什么。不过，作为普通庶民，她的认知有限，只知皮毛，她道：“老真是被冤枉。”

沈棠冷笑：“好一个死鸭子嘴硬。”

底下庶民见此，也稍稍冷静下来。他们是认为老夫是好，告亲的虞紫忤逆不孝，但沈君这态度，明显老夫有问题。

难不成里真有他们不知的隐？

“你可知略卖是什么罪？”

此言一出，朱氏老脸色煞白。

沈棠指着虞紫，质问老夫：“虞紫生母便是你们从他处略卖至此，是也不是？”

朱氏老心下慌得不行，但面上仍算得上镇定，用带着哭腔的慌语气，死鸭子嘴硬道：“不是不是，老哪里敢这些事啊？这可是要遭天谴的！”

紧跟着指天发誓。

其母虞氏绝对不是她略卖的。

事实上，虞氏还是她“解救”出来的。

朱氏老一副“不说也不行了”的表，咬咬牙说道：“……此事本算是家丑，为了老那可怜的儿媳，本来是不打算说的。大妞的阿娘，的的确确是被略卖过来，但买她的不是俺们家。是庄家村的老赖三个，被爷仨折磨得不成样了，因为几年不生就准备卖了，老见其可怜才向庄老赖下聘将她娶回来，给老那个自小傻的儿做个伴……”

围观庶民吃了一个大瓜。

这这这、这——

一服侍父子三？？？

虽说这世道非常混无序，但浮姑城好歹是“城”，秩序相对好一些，这样见不得光的丑事只停在八卦层面。至多私底下议论哪家如何如何，但都是“据说”、“听说”。

一时间，他们看虞紫目光都不同了。

朱氏老继续哭诉：“此事，俺们村子里的都知道啊，但为大妞好，一直没跟她说，担心她嫌弃她阿娘。俺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听了那些胡话，这么诬赖俺们俩老的。”

她伤心欲绝地坐在地上，难过得要打滚儿，一旁的朱氏老子也作势难堪低。

沈棠心下摇。

这俩老家伙不去演戏是真的亏。

她问虞紫：“此事可是真？”

虞紫知道想为阿娘伸冤翻案，那些不堪过往都会被翻出来，世会议论嘲笑——但虞紫更清楚，阿娘从来都是挺直身板做，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真正该为这段不堪过往羞惭的，从来不是她虞美！是这俩老不死的东西！

虞紫道：“三分真，七分假。”

她呼吸：“阿娘被略卖是真，被庄家三折磨是真，其他都是假的！将她略买至此的，就是他们。阿娘从未有一天屈服！被略卖难道是她的错吗？被父子三所辱难道也是她的错吗？若不是这俩老东西害……他们这辈子略卖过的，不只有小民阿娘一！他们害了多少！他们该死！”

那些跟她阿娘一个命运的……

都是被这么害的！

虞紫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们掐死。

他们是有什么脸面，在沈君面前，大放厥词，颠倒黑白，他们还是个吗！！！

沈棠道：“他们的确该死！”

她指着自己的文心花押。

对着朱氏老夫，对着底下那些庶民，神色凌厉地道：“你们可知道这世上有言灵，能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灵之下，什么真话都能说出来！你们在这里撒谎，至少一个拔舌！略卖一，轻则砍足剁手，重则——俱五刑！”

“最后一次机会，是不是冤枉？”

凌厉气势令朱氏老夫心下咯噔。

这下子，他们真正慌了。

但内心仍存着侥幸——

兴许，兴许这是沈君诓骗他们呢？

这世上哪里有能让不受控制吐出真话的本事？真有这本事，那不就是神仙了？

神仙没有，但言灵管够。

沈棠给顾池使了眼色，让吐真言的言灵可是他的看家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