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怎么帮？飞过山脉给他们运粮食吗？这么多，我怎么救得过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石跃的声音冷淡，暗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在躲避追杀。”

闹出的动静一大，那些修仙者一定会注意到。

到时候他们这些天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更何况死就死呗，我也快死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石跃抱着胳膊，冲前面一望无际的流民大军抬抬下，“你看前面，谁都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就算前面不旱了，家也未必肯放流民进城，到时候这么多，要么上山落为寇，要么乞讨为生，活着比死难多喽！”

江茕星咬住涩的唇，不再出声。

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废了。

十岁小孩什么都做不到，别说修仙者，就算是凡她也打不过，只能灰土脸地混在流民里，躲躲藏藏。

刚混进来的时候，她还觉得其他身上的味道令窒息，现在已经完全没感觉了，想必如今自己身上的味道也很有杀伤力。

石跃除了上次将她从贩子手里救出来之外，并不怎么管她，最多看看她有没有掉队，从不管她累不累或者困不困，这让江茕星心有些复杂，搞不懂这个奇怪的散修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

可能是“不死就行”吧。

她低低地吐出一气，拖着沉重的双腿继续往前走去。

又过了两天，流民仍旧没有抵达梦想中的目的地，食物却已经彻底没了。

江茕星跟着石跃往前走，看见路边的尸体越来越多，而且大多残不堪，想起上辈子在历史书里看见过的记载，不过寥寥几句，却让细思极恐。

眼看记载化为现实，她毛骨悚然地收回视线。

数后的一个夜晚，最后一根稻轻飘飘地落到江茕星的背上，将她这些天被折磨得岌岌可危的神彻底压垮。

现在，路边能用来烧火的东西也很难找了，夜幕降临后，路上的篝火变得越来越少，隔着好远才会看见一个。

饥饿让流民们没有力费在赶路以外的事上，宁可就地躺下休息，保持体力。

江茕星他们停留的位置还可以，前面不远处是几个年轻男，还有余力搜集柴火，篝火熊熊，足以照亮四周的一小片黑暗。

可是，没有食物。

篝火旁的一个男左右张望，突然站起身来，走到一个抱着孩子的附近。

他想什么？

江茕星不由向那边投去视线。

那个男说了句什么，伸出手，摇摇，抱紧自己的孩子。

男见状，直接伸手抢走怀中的婴儿，不顾的哀嚎哭求，抱着孩子走到了火堆旁……

这是要做什么？

江茕星隐隐有种预感，感觉自己浑身瞬间冒出一层皮疙瘩，她猛地站起，冲到那男面前，劈手将襁褓夺回来：“你想什么？”

她的动作太快，那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真被她给抢走了。

不远处，跪在地上的看见这一幕，哀嚎声骤然变大：“救，救救我们……”

男回过神，根本没把这刚到他腰的小孩放在眼里，伸手就要抢回来：“关你什么事，滚！”

“你要对这个孩子做什么？”江茕星躲开他的手，借着襁褓的遮掩，悄悄取出怀里的匕首。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男眯眯眼睛，“怎么，你这小崽子还想敲诈老子？”

“都说饿极了比恶鬼还可怕，果真不假，”江茕星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盯着他，“欺负孺算什么本事，我看你自己身上挺多的，饿狠了不如给自己一刀，这才算个男。”

男嘴角往下一撇，面上满是戾气，抬手就要抓住这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挑衅自己的小崽子：“我看你才——啊！”

江茕星手里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大腿。

这时，坐在火堆旁木然得如同行尸走的几个男终于站起身来，江茕星拔出匕首，连退数步，警惕地盯着这群。

那几个男检查了一下同伴大腿上的伤，其中看着像是为首的那个看了一眼仍旧冲这边龇着牙的江茕星，收回视线：“算了，老四，节省体力，别在这种事上费时间。”

“他捅了我一刀！”老四惊呆了。

“是你先抢家孩子的……”那男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气不过，想收拾他我也不拦你，但如果你受了伤，我们不会等你。”

另一个看了眼江茕星，低声提醒他：“能在这种地方活这么久的小孩，一定不会是孤身一。”

老四毕竟不是傻子，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狠狠地盯了一眼江茕星，转身坐回火堆旁。

江茕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这才收起匕首，抱着婴儿回到他母亲身边。

跪坐在地上的迫不及待地伸出枯瘦的双手，将孩子接过来，扒开自己的衣襟，要给孩子喂。

江茕星正准备离开，无意中一瞥，突然看见襁褓掀开，露出婴儿的面容，视线不由凝固。

昏黄火光下，婴儿的脸是青灰色的，不论母亲怎么哄，他都紧闭着双眼，全然没有任何反应。

喂的无知无觉，轻轻拍打着襁褓，见孩子良久没有反应，焦急道：“宝宝，你吃啊，宝宝？”

寒意窜上江茕星的脊背，她茫然地往后退了一步，拳攥紧又松开：“因为你……没有了吧？”

一愣，逐渐平静下来：“……对，我没有了，不是宝宝的错，怪我……”

她抬起，双眼透过杂如枯的发，渴望地看向江茕星：“有没有吃的？求求你，好心的孩子，我给你磕了……”

江茕星哪里还有食物？她慌忙躲开，急之下，她安慰对方：“再走一段，前面很快就会有了。”

轻易相信了她的话：“你说得对，前面一定有食物——宝宝，宝宝，你再忍一忍……”

江茕星不忍心再看，转身往回走，脑海中，那婴儿青灰色的脸怎么也消散不去。

石跃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他盯着回来的江茕星打量片刻，换了个姿势，坐直一些：“你想救他们吗？”

“当然！”江茕星不假思索地点，毫不意外地看见对方眼底的揶揄，突然不知道哪儿来的怒气，“我是个杂灵根的废物，注定不可能飞升，就算成了修仙者也是个俗，永远也没办法像你们那样将凡命视如芥！”

“哦。”听完这番掷地有声的宣言，石跃无动于衷地重新躺下，闭上眼睛，“那你继续想吧。”

江茕星：“……”

这什么啊！

她用力呼吸，压抑下怒火，又瞪了一眼这一脸事不关己的家伙，开始认真思考眼前的困局应该如何解。

江茕星低，摊开自己的手掌。

十岁小孩的手掌很小，因为缺水已经很久没有洗过，脏得令无法细看。

她握紧五指，攥成一个小小的拳。

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除非……

她看向黑暗处，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