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在五百名亥部落骑兵的沿途保护下，整个亥部落迁移到了白邑。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得知消息后，李郃带着亥伏前往迎接。

据亥伏此前向李郃所透露的，他亥部落在林胡当中只能算是中等规模的部落，部落族最多时大概五、六千，不过现如今只剩下四千余，其中成年战士有一千五百，剩下的则是孺老弱。

除此之外还有寥寥二百余名隶，按照曾经原上的习惯，不计。

在一名懂得中原语的胡的翻译下，亥伏叹息着向李郃讲述他们亥部落衰弱的原因：“曾经我亥部落生活在河套西部，也就是如今乙旃部落独占的牧场，大概三十年前，因为乙旃部落渐壮大，我的父亲不愿族与乙旃发生摩擦，遂带着族东迁至拉萨乌苏河……虽然那边与匈诸部落接壤，时常受到匈的袭击，但我亥部落也给予有力的还击。我记得我亥部落最强盛的时候，部落有八千多族，战士有四、五千，有数千的隶与六七万只羊。但很不幸，我胡与楼烦的战争发生了……这场仗历时两三年，不少小部落因此覆灭，我亥部落亦牺牲了三千多名战士，包括我的父亲。”

据亥伏向李郃所言，这场仗是他们胡战败了，在与楼烦的战争中渐渐失去了对原的控制，面对大举攻来的楼烦骑兵，乙旃部落等几个大部落选择向楼烦乞和，献上几十万只羊。

原本亥部落就在战争中陆续被抢走许多羊只，再加上还要赔付对楼烦的战争赔偿，到最后整个部落就只剩下不到一万只羊。

对于中原国家而言，一万只羊仍然是不小的财富，比如少梁，三十万的国家，至今也只有两万羊，都不够全国国民饱食一顿的。

但别忘了，少梁只是吃不起，但少梁本身，如今却是一个年产粮百万石以上的国家，在配给制的模式下，勉强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然而亥部落却没有耕种的习惯，所有族的吃用都在羊群身上，区区一万只羊，根本不足以养活剩下的四千多族，倘若冬季再遇到风雪，冻毙一批羊群，那对于部落而言更是雪上加霜，可能连这个冬季都撑不过去。

因此，接替父亲成为部落首领的亥伏，带着当时部落内仅剩两千不到的战士，加了乙旃部落组织的南下抢掠夏的队伍，大举攻了魏国的上郡。

“原来如此。”

李郃点点。

对于亥伏的解释，他虽然理解但却不能认同。

林胡缺粮跟他中原有什么关系？林胡缺粮就有理由抢掠中原了？

更别说林胡不止是抢掠粮食，他们还滥杀中原，肆意掳掠中原的。

就算亥部落是林胡当中比较洁身自好的，但李郃依旧不信亥部落没有趁机抢掠、捕捉隶，毕竟这是原上沿袭了数百年的恶习。

但考虑到亥伏带着整个部落来投奔他少梁，李郃也没想再究罢了，毕竟相比其他林胡部落，亥部落对中原多少还是抱着几分善意的，至少愿意接受中原文化，化胡为夏。

“他们来了。”

亥伏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

在他的提醒下，李郃抬看向前方，旋即便看到亥部落的族乘坐着马车徐徐而来。

与中原那只有士大夫才有资格乘坐的马车不同，原上的马车，其实只能说是马拉车，即马拉着一辆大车，车上或堆满了帐篷、以及各种生活器具，或坐着部落里的老与小孩。

待对方靠近后，亥伏率先迎了上去，用原语大声喊着什么。

迁徙而来的亥部落族亦大声回应，场面很是热闹，可惜李郃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不多时，亥伏带着五六名部落内的老来到了李郃面前。

通过胡的翻译，亥伏告诉李郃，这几名老是他亥部落类似‘长老’的物，同时，亥伏也向这些长老介绍了李郃：“夏地少梁国的猛将，子梁大夫。”

李郃上下打量着这几名老，发现这几名老脸上都有刀剑、箭矢留下的创伤，双手亦布满老茧，他心下了然：这些长老，应该就是亥部落曾经的勇士。

在他观察这几名长老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他，期间，其中一名长老朝着李郃伸出了手，严肃地用中原语说道：“步鹿，夏将。”

从旁，亥伏通过那名胡低声向李郃解释道：“老步鹿想试试子梁大夫的力气，并无恶意，请莫要见怪。”

这么直接的么？

李郃不禁莞尔，伸手握住了那名叫做老步鹿的老的右手，仅使出了七分力，那名老战士就露出了难以承受之色，好在李郃立刻松了劲道。

“强大，夏将，亥部落追随。”

这名老战士竖起大拇指称赞，看向李郃的目光也较原先更为和善。

其余几名长老见此，脸上也露出了满意且和善的笑容。

待亥伏打发走这几位长老，赶紧又向李郃道歉。

李郃挥挥手表示不在意，随即笑着问道：“步鹿，是这位长老的名字么？”

“是，也不是。”

亥伏知道李郃对他们林胡的姓名并不了解，便简单解释了两句。

与中原已形成了姓、氏、名、字的文化不同，原民族对于姓名的理解就是能用就行，就拿亥伏举例，这原本是亥伏祖先的名字，大抵就是猛士的意思，然后就变成了姓，一代代传承下来。

至于名字，在足以区别父子的况下，胡一般不会另外取名。

比如亥伏的父亲，就称作老亥伏，亥伏的儿子就叫做小亥伏——倘若再生一个儿子，那么长子改叫大亥伏，小儿子叫小亥伏。

甚至还可以加一个中亥伏，假如亥伏生了三个儿子。

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事实上中原其实也经过类似的阶段，比如殷商历代帝王的名字，太丁、外丙、太甲、太戊等等，其实也是序号，防止在祭祀中出错导致混。

此时在白邑城墙上，闲着没事的瑕阳君、蔺远等也来凑热闹，在城墙上观瞧迁徙而来的亥部落。

蔺远惊讶地问瑕阳君道：“子梁大夫这是……要收服这支林胡部落？”

“啊。”

瑕阳君也不隐瞒，点点说道：“我跟子梁聊过，他不准备将本郡的少梁迁往此地，而是准备收服几支林胡部落，让他们居住在上郡，为少梁放牧战马与羊群。”

此时蔺远已大致了解了少梁的现状，包括此次魏国将把上郡的个别几座城池转让给少梁，如今听瑕阳君这么一说，他啧啧称奇。

不可否认，他对林胡、匈等外族抱持敌意，但倘若某支外族愿意接受中原文化，化胡为夏，蔺远倒也不会固执地反对此事。

毕竟这事要是较真起来，其实有许许多多的中原都流淌着戎、狄、夷的血脉。

华夷之别，仅在于文化。

午后，亥伏再次找到了李郃：“方才我与老步鹿谈过了，老步鹿告诉我，扶施确实已被乙旃攻下了。……来时我的族还遇到了乙旃的战士，老步鹿骗他们说要迁移至从夏抢夺而来的城池，骗过了那些乙旃战士。……我愿意率族内战士为子梁大夫而战，但族内的老弱孺，我希望他们搬迁至赤邑。”

李郃当然不会拒绝亥伏的请求，午后亲自带着亥伏以及亥部落前往赤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