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却臭得难以接近，真是奇妙。

屋后，莫瑞斯一副自自弃的脸，不断搅动大锅。

“来，换本大做嘛，去吸点新鲜空气休息一下。”

“莉莉薇小姐，咳咳……咳咳。”鼻音很重，眼里还含着泪水。

莫瑞斯简单敬个礼就将搅拌给莉莉薇，摇摇晃晃地离去。

可能是年轻鼻子更灵，加倍难受。

锅里煮的是从熊削下的脂肪，准备做成兽脂蜡烛。

搅拌均匀后，还得挑出混在其中的骨残渣。要是挑不净，点火时会产生黑烟和恶臭。

接下来，胸腔要被脂肪的味道侵占一阵子了。

平常这种事都是鼻子钝的寇洋小鬼来做，或是抓到茉莉恶做剧之后用来处罚她。

不过现在没手，只有莉莉薇和莫瑞斯能做。

添柴、搅拌，看见浮渣就用搅拌捞除。

第一次这差事时，只知道赞叹蜡烛原来是这样制成，不怎么在乎气味。而如今成为常生活的一部分后，对它只有满腹牢骚。

既然都是蜡烛，做芬芳的蜜蜡就有趣多了。

莉莉薇只能遥想着蜂蜜的甜美香气，和眼前的现实搏斗。这之后还有工作要做呢。

“唔……做好蜡烛之后，再一个是检查还剩什么酪嘛。”

春季也是制造酪的季节，得开始为下一季盘算该进哪些酪，向师傅下订。酪种类是五花八门，有的耐用有的易坏，有的简单有的工序繁复。

而且，还不能只想着自己餐桌上该有哪些酪，得替客的味想想才行。

由于第一组客来得比预测早了许多，自然得提早向师傅下订，不然就只能给客吃冬季剩下的酪了。这样的怠慢很容易被客发现，传出恶名。

“然后……对了，订完酪以后，要把刚送来的羊毛搓成毛线，再一个是缝补脱线的那件、那件跟那件……啊！差点忘了，搓线用的铅锤被茉莉搞丢，还没重买嘛！不知道仓库里有没有东西能代替……对了……还得打扫一下仓库，不然夏天会有很多虫……就只有虫不听本大的话，难搞得很哦……那这样该从哪个做起呢？唔……”

一圈又一圈地搅拌脂肪，脑中各种思绪也随后便混成一团。

好怀念都在马车上悠哉午睡的行商生活。

哦不，是因为，寇洋小鬼和茉莉不在才忙成这样的。

这样的变化，也让莉莉薇这阵子痛感自己原本过得是如何堕落的生活。

虽然现在忙到没时间烦恼，但想到这种生活会变成常态，心里就发毛。

莉莉薇并不讨厌工作。

只是想避免猛然回首时，才发现快乐的时光已全部溜走。

“如果不想个办法，恐怕不妙啊……”

那流量弱小的温泉积水，在脑里挥之不去。

与其这样，不如在镇上开间小店，天天和罗利在门招揽客还比较好。

莉莉薇甚至开始有这种无谓的想法。

相信那也一样，天天都有忙不完的事。

而且，镇上到处都是，耳朵尾藏不住，长相也不会老的莉莉薇恐怕住不下去。

“唔唔唔……”

咿呜的同时，莉莉薇所搅拌的脂肪也不满到了极点般开始冒泡。

话说回来，等莫瑞斯完全做惯这些工作后，这种忙碌或许就会自动消解了。

或者等莫瑞斯她哥那边盖完旅舍，状况稳定以后，再跟他们请一个来分担工作也行。

没错，再忍一阵子就没事了。

既然如此，就来想，怎么增加和罗利的回忆嘛。

莉莉薇对自己这样思考着。

“好，差不多要过滤起来做蜡烛了。”

在锅缘敲敲搅拌后，莉莉薇叫来莫瑞斯帮忙。

只要专心地做，工作总会结束。

过了中午，又有一批新客来到，紧接着就天黑了。

晚餐后，莉莉薇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寝室，发现罗利愣在桌前。

“怎么啦？”

刚猜想是桌上的羊皮纸被茉莉涂鸦，就想起茉莉已经远游去了。

才是怎么了呢？罗利回过来，表满是歉意。

“在你生气之前，我先跟你道歉。”

“唔，嗯？”

罗利解释道：“新来的客也带了羊皮纸来。”

他背后是比昨天多上一倍的羊皮纸叠。看来到处都有在打一样的算盘。

寇洋小鬼和茉莉的旅程，真的给这世界带来了不小影响呢。

赞叹之余，莉莉薇发现罗利还是苦着脸，说不定还有更糟的事。

“就这样吗？”

一问，罗利得救似的吐出屏住的气，慢慢摇，或许是很难主动开的事。

“先前还有住其他旅馆的，跑来问我同样的事。”

“呃……”

看来暂时是不能和罗利共享愉快的夜晚时间了。

不过工作堆成这样，说不定也算是件生大事呢。

未来回想起来，说不定能记得很清楚。

而且，能和罗利一起工作也不错。

两坐在一起，暗井的盖子就能紧紧盖上。

只要这么想，感觉就好多了。

“没关系，抱怨也没用，不是吗？”莉莉薇刚开明地这样说，就让罗利十分意外：“怎么，以为本大会生气？”

这种时候，罗利总是老实得可以。

“因为，这下连午觉都没办法睡了嘛……”

“大笨驴。”

莉莉薇笑着关上门，轻盈地走到桌边。

羊皮纸堆成这样，真令叹为观止。

“话说，这应该能大赚一笔嘛？”

“至少对得起我们这么辛苦。想要什么就说吧。做完这些，连蜜渍桃都买得起。”

据说价格相当于等重黄金，非常奢侈。

既然原本是行脚商的罗利敢开空白契约，表示这差事真的很赚。

“嗯，本大想想看。”

“记得，不是无限量的哦。”

竟然不忘叮这种嘱。

莉莉薇耸了耸肩，轻踏一脚。

“那么，我们就赶快开始嘛。”

“也对，时间宝贵。要是动作太慢，说不定同样的事会愈堆愈多。”

“分点给莫瑞斯做怎么样？”

虽也觉得再继续给她加工作可能不太好，不过罗利已经是有点为难的脸。

“我也很想找她帮忙啦……”

罗利话先说一半，往门看一眼之后耳语：“可是，读写之类的事，她好像不太行。”

看来和白天的工作不同，她不太擅长这方面，容易念错写错。

“而且她白天很努力工作，晚上说不定容易想睡。”

寇洋小鬼是对念书有异常热，会用含沙、啃洋葱之类的方法驱赶夜间睡意。

要莫瑞斯做这种事，未免太过分。

这时，莉莉薇忽然想起一件事。

“可是我们到山另一边换东西的时候，她好像没那么想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