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当时的那艘空艇应该是‘蒸汽之锤’号，比这一艘还要稍微…大一点儿。”

微笑着的灵王，用大拇指和食指间的间距向审判官比划着。

科尔·多利安的表难看到了极点。

他不是没想到裁决骑士团会临时反悔，但万万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

“居然都是计划好的…对吧？”灵王从椅子上站起身，背对着彩色玻璃窗，和门外的科尔·多利安四目对视：

“尊敬的审判官阁下，虽然我不知道您究竟是为何才出现在这里的；但请您一定要相信，现在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禁卫军团全军覆没，忠于我的军队一个接着一个被你们克洛维击溃，七城同盟倒戈，十三评议会迅速膨胀……”

“我…别无选择。”

“与其等到被克洛维攻克王庭，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从而让伊瑟尔灵再次失去崛起的希望，彻底一蹶不振；我扪心自问…要怎么做，才能教会出面涉这场战争？”

“因为帝国是不会手的，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能牵制克洛维的靶子，一个稍微有点儿实力的走狗；至于这个走狗暗中信秩序之环还是旧神，他们并不在乎。”

“但是秩序教会…你们…对这一点非常在乎，不是吗？”

“所以我做了一个小小的备选计划，在战线溃败之后，确保让仍忠于我的军队不会靠近王庭，再将十三评议会的军队放了进来。”

“而他们的愚蠢程度也的确让我所料…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芙莱娅了。”

灵王淡淡的说道，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

科尔紧皱着眉，沉默了好久才忍不住开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灵王的表突然变得有些低声下气起来：

“尊敬的审判官阁下，从即起，伊瑟尔灵王国愿意重新信仰秩序之环，愿意让教会接管更多的世俗权力，推行更加严厉的信仰标准，接受审判庭和裁决骑士团的驻……”

“我…伊戈尔·摩西菲尔德以生命和血脉向教会保证，只要我的家族仍然在统治伊瑟尔灵，这个王国就永远不会违背教会的意志！”

“作为条…不，不是条件！只是一个请求，我乞求您，恳请您放过我最小的儿——我知道她已经是一个很强大的施法者了，你们可以监禁她！把她关在某个永远与世隔绝的地方，或者用某种方式，让她不会变成教会的威胁…随您怎么做，但请务必饶她一命，因为她真的是无辜的！”

“尊敬的审判官阁下，可以答应一位父亲唯一的请求吗？”

………………………

零时十五分，空艇舰桥。

隔着玻璃窗，一个鬓角微微有些花白的中年抽着烟斗，若有所思的望向脚下已经几近沦为废墟的伊瑟尔王庭。

“没想到…克洛维的军队居然真的停火了，看来菲勒斯爵士的谈判很有成效嘛。”

一位长相和菲勒斯酷似的年轻骑士走到中年身后，嘴角也挂着与他相仿的笑意：“还是说，空艇对这帮克洛维乡佬造成的冲击感实在是太过强烈了？嗯…我倾向于后者。”

“你还真是不客气。”中年忍不住苦笑一声，略带责备的瞥了眼年轻骑士：

“他可是你的兄长。”

“而他杀了我…或者说差点儿杀了我。”年轻骑士轻哼声，挺直的脖颈上露出了一道无比狰狞的伤，和一个更加狰狞的金属脖环。

如果安森在这儿，大概能一眼认出这个东西和审判官塞拉·维吉尔脖子上的“装饰”属于同款。

“杀你，是因为你罪有应得。”

“我也没有否认这一点啊。”年轻骑士耸耸肩，冲中年露出了一个无比阳光的笑容：

“最重要的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我还活着，就像他从不知道除了‘藏污纳垢’的审判庭，‘光明正大’的裁决骑士团内，其实也有不少效忠秩序之环的施法者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也一直很好奇，秩序教会究竟对旧神派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啊——明明所有的使徒和旧神派组织我们都一清二楚，甚至还和他们互有联络，但偏偏表面上却是不死不休的死敌，所以为什么……”

“作战部队准备好了吗？”

突然冷下脸来的中年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年轻骑士。

“全都准备好了。”年轻微微一笑：

“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的‘慈悲之心’号就能将整个伊瑟尔王庭除了大教堂之外全部区域，统统夷为平地。”

“不过说起来是不是有点儿讽刺啊——名字叫‘慈悲之心’，却偏偏拥有所有空艇中最强大的火力，这……”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动手吧。”中年再次打断道：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菲勒斯爵士。”

“绝不会让您失望的。”菲勒斯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

“格拉德·曼弗雷德大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