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防护服，摘手套，消毒。

“纪医生，你今天是不是不太舒服啊。我刚才看你缝针的时候，手好像有一点点抖。”一个小故事边收拾手术器具边说。

他们做医生的，最忌讳的就是手抖了，手稳是医生的基本。小护士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当着这么多的面说纪绍棠缝针的时候手抖了。

她回过，轻轻的笑了笑：“对，昨天失眠了。抱歉，主任，是我的问题。”

主任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小护士说：“这事儿下不为例。好在今天没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不然医闹起来可有你受的。远期防范才是最好的防范，你明白吗？下次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

纪绍棠是主任亲自带过的实习生，后来毕业之后又来了医院，主任对她也算好，并没有当面让她下不来台来，只叮嘱了几句。

纪绍棠感激地看着主任点了点，不再说话了。

小护士也被年长一些的护士拉走了，这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手术结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一行去食堂吃了些残羹剩饭又投忙碌的工作中。

纪绍棠带着几个实习生查房，到一个小孩的病房。

小朋友穿着医院里的病服，原本浓密的黑发掉光了，圆溜溜的脑袋，苍白的脸，五官很可。她们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病房的桌前画画。在画什么她们没看出来，总之很抽象。蓝色绿色，绿色上又有几团白色的东西，廓不太明显。

小朋友很乖，静静地坐在那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纪绍棠走过去蹲下来和她平视，问她：“你今天怎么样啊，有没有不舒服？”

小朋友停下画笔，冲她摇了摇。

纪绍棠点点，又问：“那你在画什么？”

小朋友指着画，说：“我的家乡。小纪阿姨，你看，这是蓝天，这是白云，还有大片大片绿油油的地，地上有好多好多绵阳，白色的，很软，也很可。”小姑娘来自内蒙古，家里放牧为生。得病之后来B市求医已经有三个月了。

纪绍棠看着她的画，不知道说什么。

她很清楚，这个小姑娘凶多吉少。小姑娘得了白血病，骨髓穿刺化疗都做了，原本一有些卷曲的发也都因为治病掉光了。她净澄澈的眼睛也在病痛的折磨下显得不再憔悴。家里有四个姊妹，陪她就医的就母亲一，父亲在复一的希望被磨灭之后，放弃了小姑娘会康复的念，回家乡去照顾在家里的几个孩子。

纪绍棠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说了一声：“会回去的。”

小姑娘苍白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