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大？是太守大吧？太守大坐，不知道是所有小地方的太守都长这样，有这样虚弱的气度，还是只有槐安城如是？”

太守听出来小君侯笑眯眯的挖苦，他有心想要挺直腰板给小地方的太守争气，无奈他手脚发软，实在是直不起腰来。

只能虚弱的被哭哭啼啼的差役搀扶着靠在下首，听雁展颜独自絮叨：“孟将军今一早已经护送王爷离开，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会给我来处理，包括昨的变故，以及所有等等。”

雁展颜笑眯眯的：“放心吧太守大，这个槐安城真小啊，我只带了自己府衙的兵马就把这个城池团团围住，现在，大概只有苍蝇和老鼠能够出城。”

封城？

太守的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他瞪大眼睛，眼前看到的是雁展颜少年意气风发的脸，这张脸生的十分的乖巧，一看就是好家的孩子，金尊玉贵地养大的，没被疾风吹过没走过坎坷的路，就算是做轿子和马车，那路上的石和水坑都会被事先铲平。

同样是君侯的身份，他想起来今天之前的那位君侯，他也很年轻，一张一见就能让移不开眼睛的脸和一双淡然如天上冷月的眸子，他说话行事皆令生出畏惧，偶尔的一两次的“平易近”会叫心生欢喜，但是，那位君侯陌白衣，无论如何，即便是昨天在回马阁因为太守的邀约和审查失误遇到的变故之后，那位君侯大也没有流露出让打冷战的惧意。

可是眼前这个少年，他让太守止不住的发抖。

太守再也做不出，一溜烟的跪滑下去，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发抖，听雁展颜的接下去的内容也是抖的：“王爷遇刺，这件事若是惊动了朝廷，别说你的了，你的家眷，你的父母，你的亲戚朋友，甚至街坊邻里，乃至于你的恩师等等，都逃不过。不过王爷的意思，这件事你大概是最冤枉的，他要我来，洗刷你的冤，然后，替你扫一扫身边的脏东西。”

太守听完，一下子抬。

雁展颜对上他的脸，微微俯身，对他道：“大，都说与善居，如如芝兰之室，久而不问其香味；与恶居，如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大，你难道没有闻到，这里，简直臭不可闻，而且不单单是你的府衙，是这个槐安城，都臭气熏天。”

太守张了张嘴，他感觉自己张开了嘴，可是此刻的自己，却如同梦里丢了技师一般，只张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好久，他才听到自己说：“王爷？那位大.......敢问小君侯，那位大，是什么身份？”

“太守大不知道吗？”雁展颜挑眉，“王爷就是王爷——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如今的掌政王爷赵南星。”

太守再一次成了哑。浑身瘫软成了一摊泥，还是一滩抖个不停的软泥。

这一切似乎早就在雁展颜的预料之中，他道：“太守大不用担心，我告诉你这事也不是想要吓唬你，你都是太守了，胆子要大些——若是这番立了功，将来知州，知府，甚至进京都为京官，将来面圣，总不能都是这样的小家子气。”

太守并不是被赵南星的身份给吓到的，上官临门，作为一城太守，诚惶诚恐自然是有，但是政绩在手，并不会畏惧到这个程度，反而第一个想法就是应该极力表现自己，以求某得机会更进一层楼。从一开始，赵南星以小君侯的身份来到槐安城的时候，太守就是这个意思，可是......他抖的在于，作为一城太守，他待客无方，大失分寸，心准备的回马阁斗花会，险些成了赵南星的葬身之所，而更为恐怖的是，参与这个刺杀的，竟然还有他的师爷！

无论从什么方面去“狡辩”，太守都觉得，自己难逃一死，而且是应该的。即便是真的要砍，那一刻，“冤枉”这两个字自己都喊不出。梦里的师爷断了还能悠然给自己泡茶，他断了，无的尸体都要摸索着蘸上写在台上写认罪书。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心声。雁展颜道：“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个戴罪立功法。”

小君侯的脸依然年轻，稚，充满了一切令他怀疑和不信任的不踏实感。

可是槐安城太守没有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和明白，眼前这个对于他来说还算是小孩子的小君侯，是他现在可以把握住的唯一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