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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每上午陪小皇上背书写字，午后则以探病为由到长公主住的院子。

在长公主的掩护下，与燕归相处。

原因无他，不外乎就是想要尽力补偿对方。

燕归与杜若聊了许多事，小时候的趣事，他们的父母，他们一起长大的飞燕山庄……

反倒是这些年如何辛苦找她，如何在江南立足这些事，他却只字不提。

杜若知道，他是不想让她难过。

难得燕归聊到国子监和夫子的事，杜若到底是压不住心好奇。

“那……你和芳洲是怎么认识的？”

燕归坐在她对面，触到孩子那对满是期待的眼睛，到底是不忍心拂了她的兴致。

“我初到国子监的时候，他还未到京城，夫子几次向我提起他，言词之间都是极尽夸奖，我还看了他写的书，确实是才华横溢。”

“《西北风物志》？我也看到。”

“那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后来，他果然来了，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景。”燕归脸上露出勉怀之态，“以前，我也跟着父亲走过江湖，也算有点见识，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少年。”

现在，闭上眼睛，他还能记得初见沈芳洲的样子。

少年一身玉色锦袍，明明贵气，却并没有想象中上位者的架子，哪怕是面对他这个“逃荒少年”时，一对眼睛也是明媚如阳光。

他气质出众，谈吐中透着学识，提起江湖也是说得有模有样。

两个少年很自然地成了好朋友，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一起爬到高塔上观星看月，一起偷喝夫子的酒……

“哎！”燕归长长地叹了气，“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父母进京之后结束。西北王和王妃进京那天，他原本还说要带我一起去王府见见他的爹娘，我想着，他好久没见娘亲肯定很是想念，就没有去打扰他们……”

说到这里，燕归停下来，沉默许久。

其实这许多年来，燕归也曾经一直后悔，后悔那天晚上没有和他一起回王府。

燕归也知道，那时候年少的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更不可能帮到朋友，甚至有可能会死。

他只是想，就算不能帮助沈芳洲，至少他可以陪沈芳洲一起，度过那个最难熬的晚上。

“结果……那晚之后，他就再也没回来，后来我才知道发生什么。我曾想要去牢里看望他，可是他们不许我去，夫子为他求留下一条命，他净身宫，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这是第一次，燕归在杜若面前提到沈芳洲。

从长公主处回来的时候，杜若一路都在沉默。

她回到寝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翠莺和几个侍已经将行李打包装箱，做回京的准备，明天是春猎最后一，随后众就要起程回京。

沈芳洲和每天一样，一直到后半夜才回来。

轻手轻脚地走进寝室，却见杜若支着侧身躺着，手中翻着一本书。

“怎么还没睡？”

他侧身在她身侧坐下，帮她拉好滑下去的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