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脚下一拌，整个往前一扑，两桶水就洒了个光，周衍也脸冲前摔了个狗吃屎。

“老四！”

周显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跑过来，一来就看到四弟趴在地上，背上被踩着，怎么也爬不起来。

周显冲上前一把推开那，一边扶起周衍一边怒道：“钱大勇，你做什么？！”

绊倒周衍、踩住周衍的这，正是这一处花圃另外四个花之一，名唤‘钱大勇’。在他身旁四中的另一，唤作‘孙彪’，跟钱大勇是同乡。

二前几天还挺和善的，不知今个为何找茬。

“我做什么？”

钱大勇被周显推开，他也不生气，只盯着兄弟二嘿嘿笑道：“从明天起，我跟孙老弟的那几垄地，就劳烦你们二位帮衬着些。”

一旁，孙彪看着周家兄弟俩，脸上一横，凶恶道：“敢不做，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随着那两个中年离去，花圃中再无管事的。几天时间，众也逐渐熟悉，钱大勇、孙彪终于原形毕露。这二了大半天的活，累得不行，他们算不上身强体壮，但总也好过周衍跟周显这对难兄难弟残废兄弟。

于是就将主意打到两兄弟上。

这世道，剥削跟压迫无处不在。

“做不做？”

“应不应？”

钱大勇见周显不说话，也上前两步，捏了捏拳，问道。

“行！”

周衍听到一旁二哥咬牙应下。

“哈哈！”

“你这瘸子还挺识趣！那就行，只要肯做事，我们平白无故也不会针对你们。放心吧，大家以后好好相处。”

钱大勇一听，脸上凶狠顿时收掉，又恢复笑呵呵模样。

周显没说话，拉着周衍给他拍了拍身上泥土，就又去做活。

等到晚上。

夜已，一片寂静。

周衍跟二哥同时睁开眼，周显从屋里拾起两根麻绳，一根自己拿着，一根递给周衍，出声道：“小点声。”

“嗯。”

周衍点。

两相互扶持着悄悄走出去，悄悄摸到其中一间茅屋，一阵轻微动静后，不多时出来又往下一间。

……

第二天一早。

钱大勇跟孙彪出门碰见，都瞧见对方脖子上有一道勒痕。两很默契的闭不谈昨晚的事，默默拿起工具，老老实实去挑水、修枝。

……

就是这样。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周衍跟二哥还有另外两个哥哥在异国他乡沦落八年，能活到现在，可不是靠着忍气吞声。

在以前，有大哥跟三哥在，他们四兄弟既横又不要命，站在食物链最顶端。

只要不惹，根本没敢惹。

当然，这是指同样是仆、苦役、平民的那些，对上那些个稍有权势的，四兄弟还是得忍让忍受。

但是钱大勇跟孙彪这两个小角色可没什么权势，都是伺候花的仆，谁又比谁高贵？

现在大哥、三哥不在，周衍跟二哥横不起来，但他们一个瞎子一个瘸子，真要豁出命去，钱大勇跟孙彪敢跟他们换吗？

舍得去死吗？

周衍跟周显敢杀，敢偿命，他们敢吗？

昨晚周衍跟二哥拿着麻绳去拜访了一下这二，确认他们是不敢、不舍的。

于是二偃旗息鼓，再没下文。

这样又过了十多天。

花圃中另外两个花兴许是嫌弃这里的子太苦太累太烦闷，有挑事的苗。

当晚。

周衍跟二哥拿上麻绳，将这二也拜访了。

此后这小小的花圃再无事端，至少周衍跟二哥周显能够不再受到其他四的滋扰。

但是每的劳作依旧繁重。

周衍每天就在这一处花圃中，接触到的，除了二哥周显跟钱大勇、孙彪等四，就只有每隔一段时间来送薪柴粮食以及来检查花圃跟查收曼陀罗花的两个管事。

压根没机会外出勘察地形，也没机会跟这里的上层接触谋求上位。

复一！

复一！

子似乎就要这样过下去。

但是周衍却没放弃，始终在等着机会，始终报着希望。

一转眼。

兄弟俩已经来到这里整整两个月。

算算时间，今天已经是南景中兴十七年九月二十一，距离周衍十六岁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

……

这一天早上。

周衍忍着浑身酸痛准时起来，走到茅屋外放水。这原本是很舒畅的事，只不过从前几天开始他就隐隐觉得那里有些疼，今天似乎疼痛又加剧了。

周衍觉得可能是自己这几天有点上火。

他正尿着，忽的感觉到身上有目光落在他那里。

“二哥，怎么了？”

周衍也不害臊，抓着就要放回去。

“你这几天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周显确实在盯着四弟那里再看，见周衍收回去，就急忙问道。

“是有点。”

“那里有点痛。”

周衍心里一个咯噔。

他伸手进去仔细摸了摸，发现摸不到什么异常。但是二哥这样问肯定有原因，他忐忑问道：“是尿太黄了么？”

“不是。”

周显语气有些沉闷，他看着地上掺杂着血色的尿，眼中满是担心：“你尿血了。”

“尿血？”

周衍心底一沉。

这可不是小问题。

结石。

炎症。

甚至肿瘤都有可能。

“我怎么会——”

周衍有些发懵。

这里没有医院给他系统的去检查，他不知道到底什么原因。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点小毛病都有可能会要了命，更别说‘尿血’这种看上去就很大的问题。

周衍开始发慌。

他努力稳住心神，想到今天刚好是又是给他们补充柴火跟油盐米粮的子，当下定念：“得跟他们说一下。”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很慌。

他这样廉价又眼瞎的劳动力，一旦生病，上面的会舍得花钱给他治吗？

周衍心里没底。

他强撑着，不愿自己吓自己。

等到午后，有六过来送粮食，周衍将自己的况给他们说了，这几当场应下，说是会上报的，让他等着。

一天。

两天。

三天。

一连三天过去，周衍没等到任何动静。

这三天里，他的症状越来越严重——

尿血。

腰酸。

腹痛。

包括还隐隐有脱发的症状。

周衍心里急了。

等到第四天，上面依旧还是没有动静。

周衍于是又等一天。

等到第五天，有两个管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