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名为李善，祖籍陇西成纪，书法不值一提，但胸有韬略，腹藏良谋，兼目光准，擅识断。”魏征叹道：“更难得的是，此剖析时局如庖丁解牛，历历在目，给殿下信中之言，多是某与其商议而定。”

李建成背脊一挺，他知道魏征信中对时局的描绘有多准。

“若非亲耳所听，绝难相信……”魏征摇道：“大半个月前，刘黑闼定州南下，李善便断言刘黑闼必败唐军，只能坚守城池以待寒冬，再发兵败敌……”

这几句话说的隐晦，但在场的都是太子心腹，很清楚魏征所说的寒冬是针对突厥。

王珪眉一挑，虽然只寥寥数语，但基本上和东宫谋略大差不离，但问题是今才最终定策……而那少年郎在大半个月前就如此断言。

太子舍徐师谟听魏征细细说了一段，忍不住转瞥了眼李德武，好像和这那建言差不多啊。

“此所学驳杂，因于算学，受长安令李乾佑之邀随军打理账目，又通医术，某与其相识就是受其援手诊治，那……”

“噢噢噢，想起来了，是东山寺的李善……于算学，长安令李乾佑是齐王府主簿，对了，其子李昭德与李善相熟。”

开的是韦挺，他饶有兴致的说：“殿下可还记得去年末东山寺一事？”

看李建成蹙眉，韦挺补充道：“就是让杜克明铩羽而归……”

“原来是那少年郎。”李建成眉一展，笑道：“他了齐王府？”

魏征迟疑了下，摇道：“理应未齐王府。”

当然了，如果了齐王府，怎么会被打发押送粮去河北道呢？

韦挺是东宫嫡系，但他本能成为李建成心腹，一方面是因为出身京兆韦氏，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幼年就是李建成密友，其本并没有出众的能力，所以对散布的信息反而更敏感。

只随提了几句，众就恍然大悟，他们未必知道李善，但却是听说过李善惹出来的那些事。

“尝过东市琼瑶浆，不愧琼瑶之名……”

“东山酒楼……滋味鲜美，颇有新意，就是价太过高。”

太子千牛李志安笑道：“听说过长乐坡一事，据说秦王府子弟被打得落花流水，刚刚京的谭国公丘公之孙，高士廉长子都鼻青脸肿。”

薛万彻瓮声补充道：“其他不知，不过听闻尉迟恭长子曾被两个照面击晕，好像就是李善这个名字。”

李建成越听越感兴趣，连连追问，依稀记得齐王在京的时候曾经提过一嘴……全然没发现坐的最远的李德武强颜欢笑，脸上的表都快维持不住了。

詹事主本赵弘智瞄了眼魏征，“之前听闻算盘乃是陇西李氏丹阳房秘术……居然是李善所传？”

让意外的是，众议论纷纷的时候，提起这个话题的魏征一直默然无语。

王珪笑道：“如此少年英杰，玄成必要引荐于殿下。”

李建成连连点，“祖籍陇西成纪，又与丹阳房子弟来往颇密，难道也是陇西李氏？”

魏征微微摇，沉默片刻后道：“齐王遣五百士卒押送粮河北道，李善因于算学随行，但并未回程，似乎留在了刑洲。”

“那齐王传信回京，某本欲使其携信回京，不料……”

几个知不约而同的看了眼李德武，也就是说本来是李善回京，但最终却是李德武回京，李善押运粮去了河北。

李德武一副讶然的神……演技不错。

李建成失望的摇摇，不再追问，韦挺赶紧换了个话题。

无发现，李德武身子在微微发颤，他居然没有回陕东道，而是留在了河北。

留在刑洲……怕是凶多吉少了。

刘黑闼率主力攻刑洲，而且还有数万突厥兵随行……齐善行很难守得住……说不定都已经投敌了。

李德武满心欢喜却不敢表露出来……一直到小宴散场，在马车上，他才无声大笑。

“夫君为何而喜？”裴氏诧异的看见李德武脸上毫无掩饰的笑容。

李德武温柔的搂着妻子，低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婴儿，“今太子设宴，为夫与内兄都受邀。”

“是三兄吗？”裴氏也知道裴龙虔任太子左卫率。

“嗯。”李德武小声问：“听闻裴相今登门？”

裴氏点点，“四叔午后来的，与父亲商谈良久，直到用了晚饭才走。”

进东宫半个月了，李德武也渐渐摸清楚河东裴氏的底子，裴寂极得圣宠信，甚至被赐予铸币权。

裴寂立场偏向东宫，和秦王一脉虽未撕脸，但向来无往来，而且其嫡亲侄子裴龙虔在武德元年就东宫任太子左卫率。

而岳父裴世矩虽然兼太子詹事，其实却摇摆不定，至少在明面上并未偏向东宫……当然了，也没有偏向秦王。

如今，李德武出任东宫太子千牛备身，却让裴世矩有了一定的倾向……至少在外看来是如此。

李德武在心里琢磨了会儿，裴寂登门，很可能是和今战报，以及不久的太子自请出征有关……甚至可能是代表东宫试探岳父的态度。

一直到夜，身边妻子早已眠，李德武毫无睡意，两眼直勾勾的瞪着漆黑一片的上方。

很久之后，李德武终于闭上眼睛。

这就不能怪我了，押送粮的小队都能回陕东道，是你自己不肯回来！

九泉之下勿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