怅然若失的向季布告辞,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阳毅心中,不由感到一阵沉重。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此时此刻,阳毅甚至连季布,都有些信不过了!
“先是开国功侯当中刘、吕相争,现在再加上外朝与‘天子’争权……”
想到几年之后,继任萧何成为丞相的曹参,在天子刘盈面前甩下的那句‘垂拱而治圣天子’,阳毅便觉得满是疲惫。
“刘盈啊刘盈,怎么就生在这个时候了……”
“不是,我又为啥穿越到这个时代了?”
此时此刻,汉室初期发生的所有匪夷所思,都在阳毅脑海中,得出了完全合理得答案。
——刘邦死前杀樊哙,并非是刻薄寡恩,而是想借此压制吕氏外戚!
因为周吕侯吕泽在几年前‘战死’,其部旧又大都
朝为官后,吕氏在汉室军方的唯一支柱,就只剩下了舞阳侯樊哙一
!
反过来,刘邦死后,吕氏也同样在尝试借着樊哙的元勋身份,掌握一支武装力量。
先是吕雉赦其罪、复其爵,又意图借着冒顿传国书羞辱吕雉的机会,掌握一支军事力量。
而从刘盈登基,一直到十五年后吕雉驾崩,诸侯大臣内外勾结,共诛诸吕,汉室内部所发生的一切变故,都绕不过一个核心。
——以吕雉为首的吕氏外戚,同开国元勋为首的外朝之间,从不曾间断过的政治斗争!
在这个过程当中,无论是惠帝刘盈,还是前少帝刘恭、后少帝刘弘,甚至于那些个刘氏宗亲诸侯,刘邦的亲儿子们,都成为了牺牲品。
惠帝刘盈想要掌权,成为棋盘上的第三方,于是被吕雉用一
彘活活吓死;
前少帝刘恭对祖母吕雉百依百顺,于是被外朝忽悠着喊出了那句‘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弄死太后’,最终被吕雉抹杀;
至于后少帝刘弘,则仅仅只是因为被吕太后养在膝边,便被剥夺了‘姓刘’的权力,
刀砍死在了长安某个不知名的死胡同里……
这一切,全都是以陈平、周勃等披着‘吕皮’,实为开国元勋为首的外朝成员,给吕雉设下的连环套……
——身为太后的吕雉,外朝是绝对弄不过的!
所以这些开国元勋们无所不用其极,迫使吕雉做下一桩桩、一件件
神共愤的事。
这样一来,等吕雉一死,吕氏外戚群龙无首时,开国元勋们就能以此为大义旗帜,名正言顺的扫除吕氏外戚势力之余,顺带掌握朝堂大权,架空天子……
“开国元勋啊~”
“怪不得吕雉想大开杀戒。”
“也怪不得猪八八死前,非要带着老弟兄们一起走……”
想到这里,阳毅长叹一
气,心中也稍有些庆幸起来。
——起码老爹阳城延,并非是出于本心,才站在了外朝这一方阵营。
更大的可能
,是阳城延地位太低,能量太小,抵不过大势,只能随波逐流,尽可能的置身事外。
当然,让老爹相信刘盈必赢,从而借助少府卿的身份帮助阳毅,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起码在刘盈展露出明显的优势地位,以及
眼可见的胜利姿态之前,外朝绝大多数
应该都会阳城延一样,不会轻易投身刘盈阵营。
毕竟如今的政治格局,与其说是吕雉、刘盈、外朝三方三足鼎立,倒不如说是俩王带个三……
“呼~”
“还是得另想办法,才能回刘盈那傻小子身边……”
想到这里,阳毅面色稍一滞,嘴角不由挂上一抹意味
长的笑意。
“对啊!”
“咋把这老家伙给忘了!”
自语一声,阳毅便停下脚步,整整衣冠,高昂起
,径直向着未央宫东阙外的尚冠里走去。
※※※※※※※※※※
是
夜,未央宫宣室殿内,可谓是热闹非凡。
就连太后吕雉,都难得一见出现在了未央宫内,陪同儿子刘盈,招待一位关东来的‘贵客’。
“齐王兄车马劳顿,这几
便于宫内暂歇,我兄弟二
也好促膝而谈,抵足而眠?”
天子刘盈开
一句话,顿时惹得御阶下的齐王刘肥眉开眼笑起来,双眼都被挤成条细缝。
“陛下如此厚待,寡
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是说着,刘肥便率先起身,向上首的刘盈、吕雉遥一举杯。
“敬谢太后、陛下!”
待刘盈颇有些潇洒的应请举樽,吕雉也稍带客套的轻抿一
樽中浊酒,刘肥才一饮而尽,旋即在席位上坐了下来。
正当宣室殿内的氛围,被刘肥、刘盈兄弟二
短短几句话,推向‘兄友弟恭’的和睦之时,天子刘盈却摇摇晃晃的起身,走下御阶。
“父皇驾崩,弟未冠而继位,实在是如履薄冰,唯恐有负太祖高皇帝之信重。”
“幸的兄在,弟方稍安……”
“弟,敬王兄!”
说着,刘盈便不顾刘肥已有些怪异的面色,自顾自举起酒樽,邀刘肥同饮。
见刘盈如此作态,刘肥也只稍一迟疑,便又和刘盈对饮一樽。
怎料刘肥酒樽未落,刘盈又是一句话,就使得宣誓殿内祥和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
“嗯?”
“弟为幼,王兄为长,弟位上首以俯瞰王兄,这是何道理?”
“王兄当上位!”
就见刘盈勉强控制住略有些摇晃的身姿,带着些许耍酒疯的意味,一把拉过刘肥的胳膊,就向着御阶上走去。
而这一切,都被端坐于御榻之上,面色已然带上一丝寒霜的吕雉看在眼里。
“痴儿……”
略带些恼怒的看了看刘盈,又眼带警告的撇了撇刘肥,发现自己被这兄弟二
‘遗忘’,吕雉终是将眼角微微眯起。
“去,取鸩酒三樽!”
轻声对身侧的婢
吩咐一声,吕雉便冷着脸,看着兄弟二
在身旁不远处,上演着一出‘兄弟
’的戏码。
不片刻,领命而去的婢
再度出现在吕雉身侧,满目惊恐的低下
,用颤动的手,将三樽鸩酒依序摆在了御案之上。
直到这时,吕雉脸上挂着的寒霜,才稍稍散去。
“齐王远来,皇帝不甚欣喜,吾亦同。”
“齐王何不祝酒三杯,以谢皇帝之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