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扭捏。

“子仪，原上的观念，跟我们大汉是不同的！”

“不同？”

“在很多时候，我们汉是更注重礼以及尊严的，而原上的异族，更看中的是活着！”

就在刘平再琢磨这句话的时候，蔡琰给刘平举了一个例子。

“子仪，你知道原上的牧民家庭，在遭遇寒冷和雪的时候，是怎么做的么？”

刘平茫然的摇，这他还真不知道。

“整个牧民的家庭会抱团在一起取暖。”

刘平点点。

“不过，男穿着最保暖的衣物在最里面，往外是孩子，再外面是，最外面是老弱！”

听到这种说法，刘平感觉自己的脑门在充血。

“怎么可以这样，男怎么能缩在最里面！那最外面的老弱岂不是会直接冻死！”

看到刘平的反应，蔡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依子仪看来，应当如何去做呢？”

“男自然应当在最外面，否则还叫什么男，老弱孩子自然应当在最里面！”

刘平说的是底气十足，更关键的是，虽然自己怕死，可是刘平相信，如果真的面临这样的抉择，他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和孩子放在外面，替自己遮挡风寒。

然而他看向蔡琰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喜悦或者鼓励，而是浓浓的苦涩，以及通红的眼圈。

难道自己说错了？然而还没等到惊疑不定的刘平说什么，蔡琰的泪水又一次留下。

蔡琰哽咽着说道，“可是如果最外面的男被冻死了呢？”

如果男都被冻死了呢？这一句话直刺了刘平的灵魂，直接把刘平问懵了。

他茫然的看着问出问题的蔡琰。

“子仪认为作为家庭支柱的男如果冻死了，老弱孺们还能活下去么？”

此时此刻，刘平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开始发凉，他感觉自己的信念都遭到了冲击，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蔡琰的问题。

然而蔡琰似乎本身也没指望能从刘平这里得到回答，她继续说了下去。

“子仪知道么，去岁异族在关中肆虐月余，仅仅左贤王刘豹就从关中掳掠了超过万，而且这万多为青壮年男，然而能撑过寒冬，撑过酷暑，活到能被子仪赎回的，只剩下了区区的三千！”

“子仪能想象到活下来的他们都经历了什么么？”

刘平没有任何答复，然而透过刘平的眼神，看到刘平握紧的双拳，蔡琰知道，刘平听懂了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就在蔡琰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刘平上前走到了蔡琰的身前，朝向蔡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昭姬，不要说了，我懂！”

一句我懂，使得蔡琰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绪，一下子扑到了刘平的怀中，紧紧的抱住刘平，再次放声大哭，泪水如泉涌一般。

刘平当然听出蔡琰没有说出的东西，以汉家的才竟然被匈掳掠，沉沦漠北，到底经历了什么，除了蔡琰自己恐怕没有知道。

就如同她所说的，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在原上一文不值，所谓的声名、尊严乃至自己的身体，都被那些禽兽一般的匈践踏的一丝不剩，可以说现在的蔡琰已经一无所有。

轻轻的拥抱着蔡琰，刘平低下，在蔡琰的耳边轻语。

“你不是一无所有，你现在有我了，以后你由我守护！”

听到这句话，蔡琰努力的抽泣了一下，虽然暂时止住了自己的嚎啕之声，可是泪水却如同泉涌一般。

她抬起用已经哭肿了的眼睛，认真的看向眼前的刘平，不知道看了多久，再次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刘平的胸上。

刘平听到了蔡琰的低声呜咽。“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呢~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蔡琰的哭泣终于停止了，注视着眼前的刘平，同时依依不舍的从刘平的怀中离开，

然而就在蔡琰闭上眼前轻轻挼搓的一瞬间，前一秒还一副无比严肃的刘平，突然撅起了嘴，伸出舌，眯起眼睛给了蔡琰一个鬼脸。

看到刘平的鬼脸，蔡琰涕为笑。

看到蔡琰的笑容，刘平如释重负。

刘平如释重负了，可是蔡琰却突然想起了之前的疑问，她缓缓的出了一气，然后略带一丝严肃的说道。

“子仪，原上的异族，不论是匈、鲜卑、抑或是什么羌、氐，乃至于乌桓，其实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我们汉看来非常重要的礼、义、信、节，以及所谓的仇恨，在他们的眼中一文不值！所以子仪根本就无需为在这里俘虏的孺所忧虑！所谓的仇恨，对于他们来说远远没有活下来重要！”

刘平点点，通过刚才蔡琰的说明，他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而且这还无意中解答了刘平一直以来都很疑惑的问题。

自己当初宣布接纳乌桓的时候，那些行为看似为乌桓着想，实际上是准备将他们拆分，甚至于将整个乌桓肢解的。

然而就是这样不怀好意的做法，却没有反对，所有的乌桓反而欢呼雀跃，对自己感恩戴德。

而现在，刘平懂了，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谁管你拆分与否！就在刘平回忆的时候，蔡琰又说了下去。

“其实子仪不必为她们而忧虑，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非常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