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衣袍时失态的原因。

沐兮敛神，将手中佛书仍在榻上，朝内室而去。

不管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她都必须要在上古界开启之前弄个明白，毕竟上古界的事要比这些琐事重要得多。

后殿东边的房间灯火通明，白决靠在沉木椅上微微阖眼，手边置放着一盏热茶，伺候的侍都退了下去，隔得老远听到三火猴急火燎的脚步声，清潇抬了抬眼，朝门看去。

“神君，我回来了。”三火刚靠近门，就一个劲的嚷嚷：“您说的对，殿下太可怕了。”

清潇皱了皱眉，道：“以后别耍这些小把戏，这些手段你比她差得远了，她只是懒得和你计较。”

三火心有余悸的点，犹不知死活道：“神君，殿下穿那一身和您站在一起真是没话说，那个墨岚简直没得比，放着海龙吐珠您不要，偏要捡个小鱼小虾，您的眼光忒有问题了。”

清潇冷冷扫了三火一眼，三火迅速噤声，讨好的后退了两步。

清潇沉默了半响，突然起身，屋外候着的侍听到动响走了进来，见清潇一副要出去的架势，忙取了屏风上的鎏金黑纹斗篷替他披上。

三火道：“神君，这么晚了，您还要出门？”

“她若是生了心思，没弄明白是不会放弃的，我要去天宫一趟。”

“您要去见天后？”清潇顿足，摇道：“不，以上古的子，她会去见墨宇，你在殿内候着，我答应了妖皇去妖界一趟，等我明回来，你陪我一同去。”

清潇抬步走出房间，刚行过后殿，就见到墨岚站在殿外的假山旁，仍是晚宴时的装束，怔怔的看着他，他皱了皱眉，走上前。

“见过神君。”完全没想到清潇此时会出现，墨岚先是一怔，脸上划过一抹喜色，急忙见礼。

“如此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墨岚半月未曾进过后殿，不知神君近可好，服侍的可是用心……”纯白的常服外披着鎏金的黑色披风，清潇静静站立，月光下容颜俊冷，墨岚一时有些晃神。

“墨岚，你应该听说过……”清潇打断墨岚的话，面色有些玩味：“六大真神自上古时便存世，年岁比仙界里最古老的聚仙树还要悠久。”

“墨岚自是知晓，神君此话……何意？”

“有些话不该说便不要说，我转生历世不知凡载，着实看得有些腻歪。”清潇看着面色陡然变得苍白的墨岚，淡淡道：“明你便回天宫吧。”

墨岚愣愣的看着她，几乎不能言语，面前这个清冷决然的清潇显然和她这百年来面对的大不相同，尤其是他刚才说出的冷漠驱逐之词。

“神君，你……”

“我不想再多说一遍，你自己回去，总比我派送你回去要好看。”清潇绕过她朝外走去。

“为什么！”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愤懑，墨岚眼底布满血丝：“这一百年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站在你身边，既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我，那又为什么在擎天柱下答应我！”

清潇顿住脚步，回转，乍一看去，竟带着淡淡的怜悯：“墨岚，你的是百年前的睿珩，根本不是我，这百年努力你也只不过是为了能站在我身边而已，当年你尚还能真心慕睿珩，现在，你的只是这苍穹之巅的权利而已。百年时间，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不是他。”

“那为什么会有那场婚礼，你知道我的是睿珩，当初为什么还愿意娶我！”

月色下，清潇的瞳色一片淡漠，墨岚似是突然明白过来，后退了几步喃喃道：“你早就知道……翎莜会回来，也知道萧祁和凤池会来阻止，你算准了那场婚礼根本不可能完成！”

她发狠一般看着清潇，神痛苦而悲凉，眼泪自脸上滑下：“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为我准备六界最盛大的婚礼，就是等着把我弃之敝屣的那一刻……我竟然会骗自己……认为你还是睿珩！”

“你是真神清潇，主宰天地，众生景仰，为何偏偏要如此对我？”

“谁说真神就一定要仁厚公义，小姑娘，你怕是上古神话听多了吧，你看看茗涵，生命之神，不照样要杀便杀。”

清潇眼底泛着莫名的暗光：“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就算是真神也不例外。”

十六万年时光，改变的又岂是墨宇和瑾萱。

“这百年你留下我是因为翎莜，现在沐兮根本没有翎莜的记忆，所以你就不需要我了，对不对？”

“你的是沐兮，可是翎莜却上了睿珩，你根本不能接受她喜欢上除你之外的，哪怕那个是你的分身，你也不愿意，所以才让翎莜对你义断绝，对不对？”

墨岚踉跄着步伐，低声问，手扶住一旁的假山，握得死紧，鲜血缓缓流下。

清潇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身远去。

“清潇，我诅咒你，这一世永远也不会如睿珩一般得到沐兮的。”凄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清潇终于停住脚步，回转，嘴角微微勾起。

“一世太短，墨岚，你若真如此恨我，不如永生永世，如何？”清潇转身，消失在小径处，墨岚愣愣的立在原地，最后记起的，只剩他眼底似是淹没在渊的死寂和静默。

清潇走出苍穹殿，却没有直天宫，反而朝着怨灵沼泽处飞去。

大片的沼泽和密林后，有一片广裘的空地，遍地黄沙，延绵数里，荒凉寂静。

数十座像石碑立在空地上，仿佛亘古便在，岁月在石碑上风化，最后只剩下模糊不清的面容，他们遥望苍穹，仿似在希冀仰望什么一般。

清潇一步一步走过，最后停在一座石像面前，笑了起来，温暖清明，哪还有刚才面对墨岚时的冰冷漠然。

“星朽，沐兮回来了，对不起，我晚了一百年才告诉你。”空地上的石像毫无声息，风吹过，轰鸣声响起，仿似划时空的悲鸣在旋转。

第二清晨，沐兮打了个招呼直接驾云去了天宫，三火蹲在大殿角落里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暗叹，清潇神君果然猜得不错，也不知天帝会如何应付沐兮神君，刚想完，清潇就出现在大殿门。

“神君，您回来了。”三火颠颠迎上前，道。

“准备一下，换身衣服，我们要去妖界一段时间。”“这么急，您是如何说服天帝的，听说以前天帝对沐兮神君可是惟命是从。”

“不需要他欺骗，只要在沐兮回上古界前躲着她就可以了。”清潇扫了三火一眼，道。

“您真有办法。”三火由衷的赞了一句，眼露崇拜。

清潇转身朝沐兮消失的方向看去，勾了勾嘴角，神有些嘲讽。

他不过是让墨宇在瑾萱和对茗涵、沐兮的忠诚之间做个选择而已，毫无疑问，他选择了前者。

看看，沐兮，这就是你当初耗尽了永生之力也要救下的。若是知道当初的一切，你……可会后悔？

想起一事，清潇的脚步顿了顿：“三火，墨岚可回了天宫？”三火嘴一咧，眼睛放亮，忙点：“昨儿个您走了不久她就和贴身宫一起回天宫了。”

想起昨晚声声质问的墨岚，清潇眯起了眼，他确实有一句话没有回答她。

他选中她不止是因为在当时她最适合，而是……她是瑾萱的儿，若她不是瑾萱的儿，茗涵她也可以。

无论什么原因，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