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报，枉为父者！”他对着茗涵低下，行半礼，身形萧索。

妖皇轻哼一声，嗤笑道：“墨宇，你仙族命值钱，难道我妖族就是泥捏的不成？当初天后在战场上死我父皇时，何等风光，兵临我妖界时，又是何般狂妄，你可曾想过也有今？仙妖之战非我族之错，即便今不敌，我森鸿也不会再退半步！”

森鸿上前一步，眉目凛冽，比之天帝的悲凉，背水一战之心亦不遑多让。

“说得好，我妖族皇者当如是者！”

豪迈的声音自远处响起，两道影划过天际出现在罗刹地上空，一身青袍的三火笑意吟吟，满脸赞赏：“森鸿，你倒是比你老子有胆子得多！”

常沁朝界门前灰白色的火球看了一眼，轻舒一气，退到妖皇身后，看着三火的神有些无奈。

她得知凤栖来了罗刹地，便知道不好，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妖皇神色惊喜，朝三火点了点，颇为感激。

三火虽是半神，可他在清潇真神身边多年，一身神力比之他亦不遑多让，有他在，即便是天帝天后出手，也能全身而退。

‘狐假虎威！’茗涵懒洋洋的看着两方剑拔弩张，三火满脸嚣张，装没看到她，眉扬了扬，正欲说话，青漓已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她这才想起被墨宇和瑾萱一打岔，刚才这事倒是忘记了结尾。

见众都不出手，常沁想了想，上前一步用妖力拖住青漓，对这景有些讶异。

青漓用力推开她，摔倒在地，浑身颤抖，她努力站起，却连一丝的妖力也使不出，一身妖力散之八九，比低等妖将都不如。

常沁望过来的目光犹若针刺，青漓抬首，望向上古的方向，满脸怨恨，突然笑了起来，神可怖。

她转过，看着几步之远的常沁，一双眼红的诡异：“常沁，你满意了，我现在妖力尽失，再也和你抢不了森羽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常沁皱眉，冷声道：“我和森羽几百年前就没有瓜葛了。”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在第三重天和他恩断绝。”青漓嘴角带笑，转望向茗涵：“当年还是凤池妖君和沐兮神君帮的你，你看我这记。”常沁脸色微变，朝茗涵看去，嘴角发苦。

数月之前，茗涵真神和清潇真神同时在六界颁下御旨，令仙妖两族任何不得再提翎莜上神和凤池妖君之事。

此前她听说沐兮真神在不久前拜访苍穹之境，常沁心底狐疑，以翎莜的子，即便是恢复了真神的身份，也不可能对萧祁、瑾瑜之死毫无芥蒂，刚才遇到了三火，相问之下才知原来觉醒的沐兮真神早已不记得百年前翎莜之事，心下唏嘘之余也有些庆幸，当年的事若被沐兮真神知晓，沐兮必会和清潇真神反目成仇，那受清潇真神庇佑的妖界……危矣。

茗涵缓缓坐直身子，眼中漫不经心的神色消失，看着面色微变的众眼角微扬。

“凤池妖君……不……茗涵神尊，此事才过两百年，想必您还没忘记。”青漓笑意盈盈，见茗涵神色微凛，从地上爬起，拂了拂裙上的灰尘：“当初之恩，今之，青漓真是受宠若惊，不敢相忘。”

“你这小狐狸真是有趣，说说吧，我这恩，你想怎么报？”茗涵托着下，神莫测。

“青漓不敢。”青漓低下，一步一步朝茗涵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力，却偏偏毫不停歇：“神君说我罔顾生命律条，可我青漓纵使再离谱，怎及茗涵神君身为生命之神，罔顾六界生灵，布下灭世血阵，令数位上神陨落，被清潇神君和长卿神君封印在妖族，将你一半本源之力化为凤鸾之力，却又收回去，令妖界生灵涂炭，妖皇之死也因你而起！又怎及沐兮神君……盗聚灵珠、镇魂塔、聚妖幡，为一己私利弃六界众生于不顾；怎及神君被两界之主放逐无名之世百年，沦为六界笑柄，怎及神君当在苍穹之巅……”

“住嘴，妖狐，神君座下，安有你妄说之地！”天后突然出声，神色冷厉看向青漓，负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

当初长卿所说之话言犹在耳，若是知道茗涵一百年前的真相……

青漓偏望向天后的方向，眼露不屑，嗤笑道：“天后陛下，听闻你在上古界时乃沐兮神君座下神兽，百年前的那些小事，到如今沐兮神君也没有发作于你，想必没有放在心上，你又何必担心。”

她不知道为何清潇、茗涵真神会严令妖界不得提起翎莜之事，但如今她一身妖力尽毁，半生尽送，还有什么好怕的，那些威风凛凛的上神，也有不堪的过往，高坐云台又如何，亦不过是些俗物罢了！

别不敢说，她偏要当众提起，踩尽茗涵、沐兮的颜面！

“你……”天后脸色铁青，心底不安更甚，五彩灵力现于手，朝青漓挥去，却在触到她额间的一瞬间被接住。

似是被天后眼底的郁杀气所惊，青漓倒退两步，终于有些后怕起来。

“瑾萱。”茗涵收回神力，朝瑾萱扫了一眼，声音略高：“盗三宝、被两界之主放逐天际？”见瑾萱神色略带慌，墨宇亦有些无措尴尬，茗涵从石座上起身，神幽幽，立于半空，缓缓朝青漓走来。

她停于青漓上方，黑发扬展，神态睥睨：“盗三宝？青漓，聚灵珠、镇魂塔、聚妖幡乃我当年用混沌之力所创，这三件东西，本就归我所有，区区三件灵器，沐兮若要，还担不起‘盗’这个字。”

“至于放逐天际……”茗涵唇角微勾，眼微垂：“她是沐兮也好，翎莜也罢，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可以她混沌主神放逐无名之世。”

茗涵的衣袍逶迤华贵，青漓怔怔的看着茗涵，被她眉宇间的淡漠威严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说的没错，当年擎天柱下，是翎莜自削神位，自我放逐天际，即便是两界围剿之下，她亦没有半句讨饶。

“至于灭世血阵……本君之事，还不到你来评说，我可以告诉你，六界毁了本尊可以重铸，本尊拥有祖神之力，要重铸一个六界有何难。”即便是她忘却前尘往事又如何，她茗涵之事，是是非非，自有她来断定。

天后听到此话，暗自轻舒一气，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

茗涵停声，立于半空，看向仙妖两方，眉宇肃然。“传本君御旨，妖君青漓，妄动地狱弑神花，违生命铁律，幽于地狱之底弑神花之畔，他丧于弑神花之妖兵魂归本位之，方是青漓出地狱之时。”

墨黑的卷轴划苍穹，出现在罗刹地彼端，墨色的上古梵文现迹于天际，凝聚成形长久未化。

“谨遵神君御旨。”罗刹地上空，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云霄，天帝、天后、妖皇退后一步恭声行礼，仙妖两族半跪于地。

众垂下的眼底震惊莫名，皆未曾料想茗涵真神竟会降下如此惩罚来。

丧于弑神花之的妖兵，魂魄大多散于六界，运气好的几百年便可回再生，若运气不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亦有可能，那如此一来青漓之刑皆由枉死的妖兵缘法来定，不可谓不公平。

但地狱之底，炙火永生，万世黑暗，世间最凶恶孤寂之地莫过于此。

青漓脸色惨白，退后几步瘫倒在地，眼底俱是恐惧，茗涵高立云端，仿若神祗，神淡漠，视她如蝼蚁。

满座仙妖，无敢说半句话。

就连刚才神倨傲的天后亦脸色泛白，唇角轻抿。

她蜷缩着退后，指尖触到一物，回转，唯有常沁皱着眉看她，神色间似有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