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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仁又马上安排手，往县城外四方的道路上作戒哨，如黑莲术王的队伍再来袭，也可预早防范。

县民知道要与凶恶妖对抗，既兴奋又是慌张，只有王大那镇定如止水的脸容，能让他们心神稍宁。

“还有一个条件。”邢猎这时却又说。

众紧张地皱眉看着他。

邢猎走上前，将怀中的关王像，塞到薛九牛手里。

“你们要把这关王庙修好。否则他不保佑我们打胜仗的啊。”

庐陵县民听了恍然，心一宽，发出平难得听见的笑声。

“你刚才说，王大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吗？”邢猎对薛九牛说：“你错了。”

他露出每次面对挑战时都会挂上的笑容。

“现在，有五个了。”

火把上的光焰猎猎晃动，在这黑夜郊野内，是月亮以外的唯一光华。

邢猎左手高举着火把映照前路，右手握缰，猛地催着马向前奔驰。如此夜骑急奔，身手骑功还在其次，非得有过胆识不可，也要拥有优良的坐骑。邢猎胯下马儿是那伙黑莲术王弟子遗下的，看步姿就知道乃是经过挑训练的好马，在夜路上如此急驰，也无恐惧。

邢猎回，看看后面另一骑。

那少年薛九牛上身俯贴着马背，紧紧抓着马缰，虽用布包住了嘴，但那露出的双目透着紧张的神色。

“害怕吗？”邢猎笑着大呼问。

薛九牛只摇了摇，但可见动作甚僵硬。

两骑在黄昏出发离开了庐陵县城，走在这南面郊道上直赴青原山，未到半途已经天黑。这是邢猎的计算：黑夜，正是最好的掩护。

“就趁今夜，我要去敌阵探一探。”在县城里时，邢猎如此向王守仁说。

“这么早？”佟晶问：“有必要吗？”

“敌刚丧失了许多兵力，必然有调动，正好看看。”邢猎解释：“也观察一下他们士气受了多大的打击。今天才刚开战，他们反而不会预料我们行动这么快。”

王守仁点同意。他知道邢猎要探查的，不只是对方的数兵力，还有那大本营“清莲寺”的地形。

敌擅用毒药，一举手就能杀害数十，防守庐陵县城不单困难，而且百姓死伤必众，倒不如将战场主动搬到敌阵那边王守仁跟邢猎都是同一想法。

“我跟你一起去。”川岛玲兰说着时已经拿起长弓。闫胜也欲加。但邢猎摇摇。

“这般乘夜潜，一个独行比较方便。”他说：“我早在南蛮的丛林里就习惯夜行。多行事反而容易被发现。我只要一个熟悉那地点、骑马又快的本地带路。”

县民都推举薛九牛。前年冬季“净居寺”修葺时，薛九牛就去过打工，对青原山一带很熟；他又是邻近村子里少数懂骑马的农民。

薛九牛自小马，期望将来可以到驿站谋一个小差事，不用再困在村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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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莲术王一到，把庐陵一地的马儿都抢光了，他只感这小小的梦想已然灭。

当邢猎离开县城时，佟晶有点忧心地看着他。

“傻丫。”邢猎拍拍她的顶：“明天的早点要留给我，别吃光了……”

这时在黑夜郊道上，薛九牛挥手大呼：“差不多了！”

已到了青原山外约一里处。邢猎跟他止了坐骑，两把马拉到道路外，用预先准备的布带包了八只马蹄和两张马嘴，防止它们发出声响，然后弄熄火把，牵着马走树林野地，继续朝青原山接近去。

此刻他们只靠月光行进，野林内更是漆黑，四周偶尔就传来虫鸟的怪叫。薛九牛比先前夜奔更要害怕，但没有邢猎准许，他又不敢开说话。

“你果然很会骑啊。”倒是邢猎走着时先开：“难怪之前说，想去上山伙了。”

薛九牛的脸在黑夜里涨红：“我……我不是真的想当贼……可是……”

“我明白。”邢猎的语声里充满了谅解：“没有甘心任践踏。谁不想把命掌握在自己手上？尤其是男。”

薛九牛靠着月光审视邢猎的背影。为了方便行走，邢猎把长兵器都留在城里，只带腰间双刀、飞镖刀和铁链枪。他其实比薛九牛高不了多少，但那身体的宽度和厚度，给一极坚实可靠的感觉。然而这样壮的身体，走路时却又有一种猫般的轻盈。那气质，跟薛九牛以往在县里见过的强者完全不同。

“你们……”薛九牛问：“真的只凭五，就能打败黑莲术王那百多两百吗？”

“不行呀。”邢猎回答：“那个就要靠王大去解决了。”

“我还是不明白。”薛九牛又说：“你们为什么要帮我们庐陵县呢？大家又不相识，我们也不会给你多少钱而且我看你们也不像是为钱。什么都没有，还要拿命开玩笑，更可能得罪后面有权有势的……我想不透……”

“我只是喜欢打。”邢猎说着，摸一摸腰间的雁翎刀柄：“而且喜欢跟厉害的打。放在眼前就有这么一群而且是一群邪恶得打死了也不会可惜、自己心里也没有内疚的。世上没有更好玩的事。”

邢猎回过来，微笑看着薛九牛：“怎么样？觉得我是疯子吗？”

薛九牛摇摇：“懂武功真好，喜欢什么就什么。”

“是不错的呀。”邢猎耸耸肩，回过去：“直至你遇到比自己厉害的。想一想挂在旗杆上那两个『赣南七侠』。”

薛九牛想到那两具尸，明白邢猎所身处的是一个如何烈的世界。

他们已渐渐接近青原山脚。一想到自己正走往黑莲术王一妖邪的巢，犹如走近虎，薛九牛心里不禁发毛。

他们到达一片小坡，从树丛间望过去，正好遥对上青原山的北面路。

夜里看去，山漆黑一片，但见山路之旁，透出来几座房屋的窗户灯光。

“那就是登龙村。”薛九牛悄声说。“听说已被术王弟子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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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猎看见这村子正扼守北麓的要道上，心想术王部众数以百计，又有大量马匹，假如全布置在山寺院里，给养和出都非常不便，停驻在这山脚村子则可攻可守，是很自然的选择。

先前在县城里，他们已经盘问过那名被擒的术王弟子，欲从他中探出更多关于敌阵的报来。可是那受过黑莲教经文和药物积月累的影响，再加上对黑莲术王的信奉与恐惧，死也不肯吐露半点。

“杀掉我吧……”那术王弟子甚至说。“我这身躯，不过是寄居俗界之物，死灭之后就去『真界』。我为术王而牺牲，很快又会回来……”

邢猎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更决定要亲自走一趟，用自己眼睛去看看。

“你留在这儿看守马儿。”邢猎用黑布巾包起辫子。“天亮我还没有回来，你就留下一匹马，自己回去。”

“让我跟着你。”薛九牛取下脸巾恳切地要求。他从腰间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柄宰牛用的解腕尖刀，是他向县里屠户借来傍身的：“我知道这地方的路径，绝对不会碍着你的。”

邢猎看着他，正有点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