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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特别静。

灰蓝天幕上一弯月朦胧，月光清冷如水。

别院主卧门，三道影静立，无说话，时间在等待中加倍的煎熬。

主卧门房紧闭，只从门缝里漏出一缕晕黄光线，里同样安静。

他们已经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

燕一沉不住气，开始躁，脸上表不停变换，又不敢发出声音，害怕一不小心打扰了房中的救治。

燕福面对房门而立，素里总是笑眯眯的圆脸，此刻看不见一丝笑容，沉下脸的时候给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顾西棠没有跟他们站在一块，于房门前长廊下，抱臂靠着廊柱，抬仰望顶月光。

绝美小脸沉静，杏眸映着弯月，然眼底处，却藏着月光照不进的暗。

时间一点点继续溜走，直至弯月开始西坠，那扇紧闭的房门才从里打开，发出咿呀声响。

随着门开，房中灯光也大片漏了出来。

门前站着的三立即有了动作，齐齐看向从里走出来的。

“毒老，我家主子如何了？”燕一最急，立即压了声音开询问，一边伸长脖子往里张望。

可惜从这里，只能看到房中床上躺着，安安静静的，至于具体形如何，却看不分明。

燕福也紧步上前，声线隐颤，“毒老，辛苦了，主子爷的毒可压下去了？”

他一次这么害怕。

主子的毒以前还能一直吃药压着，加上主子自己用内力将毒禁在双足，所以哪怕是毒发的时候，他们心里也还有些底。这一次却真的六神无主。

毒老回身将房门掩上些许，晕黄灯光正好打在他脸上，让得以看清他的神。

面容沉肃，眉压得紧紧的，脸上有遮不住的疲色。

他还没答话，燕一跟燕福心就咯噔一下，又沉又凉。

顾西棠抿抿唇角，轻唤了声，“老？”

“他的毒暂时压下去了，刚刚睡着。”毒老怪这才开，脸色却无好转，暗暗瞪了少一眼。

一看到她他就浑身骨疼。

在库房里寻宝正乐着呢，冷不丁就被死丫抓着，一路给扛过来救。

用扛的！

他毒老怪不要面子的么？

毒老怪哼了声，继续道，“但是我也只能暂时压制，他的毒随时可能再度发作，而且之后毒发会一次比一次危险。”

燕一急道，“怎么会这样？主子爷身上的毒这些年一直压制得好好的，就算偶有发作，也从不曾严重到这种程度！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危险？”

听到主子的毒暂时压下去了，燕福稍放心了些许，闻言也皱眉道，“确实奇怪，主子当年中毒之后，曾得大圣手相助，为他特地拟了药方，虽不能解毒，却可将他体内的毒压制到一定程度。绝不可能无端端突然毒发，还差点……”

差点殒命。

不可能的。

大圣手说过，那张药方至少可保主子爷二十年命！

“大圣手？”毒老怪恍然，难怪宴九能活到现在，原来是得了大圣手相助。

那的医术确实在他之上，可惜，好不长命。

死得太早。

“毒老，可能查出主子爷毒发的原因？”燕福又问。

毒老怪看他一眼，“你倒是明，问到点子上了。你家主子爷的毒确实有诱因，但是我没能查出来。有什么想要你家主子的命，得你们自己去查了，这该是你们的强项吧？”

房中传来两声极轻的咳嗽声。

燕一跟燕福立即冲了进去。

毒老怪哼了哼，背起手，八字步走到倚着廊柱的少面前，“刚才把老子扛过来救，现在醒了，不进去看看？”

甚是阳怪气。

反正，就是气还没消。

顾西棠视线往房中掠了眼，身形依旧未动，“老，你话没说完。”

毒老怪眉心跳了下，抬望天，“说完了。”

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不可能，他说没说完他自己能不知道？

小混蛋想套话！

意识到这一点，毒老怪避开少视线，暗地里竖起汗毛，强打十二分神。

“你不是没有解药吗？怎么把救醒的？”少问。

“就这么救的呗。老子没解药，压压毒跟阎王抢个的本事还是有的。”要不然，岂非枉负盛名？

“这种毒，需要四大药引，还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药……否则你对这种毒也束手无策，这是你亲说的。”

“啊，解毒跟压毒不同嘛。再说我也只是暂时救回宴九一命，他随时都会死。”

任凭少怎么分析，毒老怪都把嘴堵得严严的，什么都不说，一个劲儿打太极。

好歹多活了几十年，他就不信了，他还能顶不住一个小丫。

以前吃瘪，那都是他让的。

顾西棠小嘴抿了抿，轻道，“老。”

“……”

她伸手扯扯老袖子，轻软声线里带了恳求，“老。”

毒老怪崩了，他踏马！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软！

“他这次毒发极为致命，我只能剑走偏锋，用自己的办法试了次，没想到真能把他的命给救回来，这算不幸中之大幸。”

“如何救的？”少立即问。

毒老怪哽了哽，就知道这个问题肯定没那么容易揭过去，罢了罢了，“不死泉。”

顾西棠脸上沉静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这还是她一回神色变化如此大。

毒老怪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好歹秘密能换他看到小混蛋变脸，也值了。

顾西棠拽着老袖子的手攥紧，低哑了声音，“不死泉……你哪来的？”

“哎呀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我没有不死泉，要是有早就告诉你了！”毒老怪把袖子扯回来，先回往房里张望了眼，确定里面的没注意他们这边动静，才又转过来神神秘秘道，“我是将含有不死泉的血提纯，提炼出不死泉成分，这才救的宴九。”

“那种血哪里来的？”

“……”说还是不说？说一半留一半小混蛋接下来就会把他掐死，毒老怪嘴张了又张，最后挤出几个字。

“是从你祖父身上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