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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那么看不上肖家，她亲娘都因为这段姻缘不被待见了，以她那渣爹的能耐，自然也不会给楚家什么利益。

所以家楚老夫能图她什么呢？

只是心思格外仁善，心疼可怜她这个疯傻的、类似于孤儿的孩儿罢了。

毕竟，连血缘关系都没有的。

在她的记忆处，她不允许任何陌生的触碰甚至是靠近。就算常年在身边伺候她的，如果动作太突然，她都会反应很大，甚至表现出攻击。唯独对待楚老夫，她乖顺的就像个小绵羊一样。

所以哪怕是自闭患儿，很难说出完整的话，表达完整的感，心里也知道谁对自己是真的好，就像小动物可以分辨出真正善良，心怀善意的。

何况她是那种一方面有强大的缺陷，但另一方面智商极高的学者症候群患者。

也所以她比谁都知道，楚老夫是真的疼她。

“可怜见儿的，不知道是被哪个妖魔拿走了三魂七魄，害得我们好好一个小姑娘，连灵智也没有，自小遭的这罪，真是老天作孽。”楚老夫曾念叨。

“你才生出来的时候，胸的那先天之气始终不顺，憋的小脸儿青白青白的，还总是咳嗽。你娘担心的不得了，请了我过去，我亲自抱过你好几天。在你胸揉啊揉的，这才好些。你饿了，小脑袋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拱，可惜我没有来喂你呀。”楚老夫说起这段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

她记得楚老夫拧了热毛巾，帮她擦了手脸，还帮她梳通了打结的发，亲手一一喂他她喝着热粥时，叹气说，“可惜你终究姓肖，我不能这么直眉瞪眼的就把你接回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说不定哪天老天就开眼了，那时候你能自己做主，即便无处可去也可以去找我。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是我的亲闺。”

“闺，亲闺。”她那时候也不太懂，就是单纯喜欢这句话而已。

于是结结，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一句。楚老夫笑眯眯的，完全没有半点不耐烦。

还摸着她的说，“看看，看看，我们十三娘会说话的呢。好生养着，多吃药，长大些一定会好的。”

后来那些丫鬟婆子虽然冷待她，疏忽她，但也没有虐待她，跟楚老夫大笔赏下的银子也有关系。

指望着她的渣爹？哈！

只是过了几年，她年岁大了一点，楚老夫据说身体很不好，就再也没来过了。但是，也派了身边的大丫鬟过来探望。

她这样远嫁，也不知道夫有没有担心？

所以这次楚宁来的正好，就当报个平安吧。

心里想着这些画面，本是属于自己的回忆，却不知怎么就对着高闯就娓娓道来，全都说了。

高闯听完，握着她的手，很认真说，“楚老夫仁善，有机会定要报答。这次本王答应你，就算那楚宁怀揣着赵渊的恶意而来，本王也必会放他一马。听闻，他是楚老夫唯一的儿子。”

肖绛仰起脸，非常感激的点了点，“我还想准备一点礼物给楚老夫带回去，哪怕咱们燕北没有什么珍珠宝贝，但是土特产还是挺不错的呢。”

高闯哪有不答应的。

楚老夫可是在他家王妃最倒霉、最落魄的时候，唯一表现出善意并且保护过他家王妃的啊。

他高闯有仇必报，有恩也必偿。

耳边就听肖绛又说，“如果形没有巨大改变，我觉得楚宁和赵渊不会是一条心的。”

高闯拧眉，“怎么说？”

肖绛想了想，“王上知道，为什么楚宁弃文从商业了吗？以他那样的天纵之才，加上家世背景，走科举取仕的道路轻而易举。如果作得当，他又那样聪明，封侯拜相也必可期。我虽然觉得一个国家的商业是很重要的，商虽然重利，却也有很多国民的慷慨豪侠之辈，况且他们繁荣了经济，应该是值得尊重的。只是在武国，士农工商，商的地位很低下，楚宁做了这样的决定，自降身份已经不足以形容，明显是自辱，还侮辱了家族。”

“是很奇怪。”高闯也点了点，“若说他一个年轻一时意气也就罢了，可这种百年根基的氏族，做决定的往往不是个。长辈族老既然点应了他，确实很出乎预料，不知道他是怎样说服的。”

想一想，至少这才应该是很不错的。

“楚宁是楚老夫唯一的儿子，心尖尖一样。可我打了楚宁，伤的还挺重……楚夫却没有怪罪于我，还不许那些丫鬟婆子为难我，说只是个孩子，魂魄又不稳的，肯定不是故意。”肖绛说。

高闯的心里，对那位老夫就更敬重了一分。

怜悯很容易，善良虽然难得，却也可以做到。唯独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还能保持着仁慈公正之心，不随意迁怒，真是十分难得。

况且对于一个来讲，唯一的儿子，中年才得到的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被打成那样，居然能够做到不憎恨，保持着温柔正派，品格真是高尚。

“后来楚老夫身体不好，不能到城外山上的尼庵看我，就派了贴身大丫前来，楚宁期间跟过来一次。那时他已经十七岁，马上就要参加春闱。”肖绛继续说，“他是个大了，再也没有恶作剧欺负我，倒是跟我说了不少的话。”

“说什么？”高闯莫名有点警惕。

肖绛没有注意到高闯的绪，苦笑道，“他根本不想跟我见面，上山也是因为楚老夫着。和我说了许多话，只是因为缺个听众而已。王上要知道，只要是，心里的话总是要有说的。越是埋藏在最处的话，越是与无法分享的东西，你就越希望哪怕有一个能够明白。知己什么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叹了气，又苦笑，“我当然不是他的知己，但我是个傻子疯子，对着我说话就像对着一块石，没有泄露的风险，又总比石稍好一点吧。”

只是楚宁从没想到，这块石有耳朵，有眼睛。

重要的是，还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