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音注视着他，眼中像蕴着水，却是无比真诚：“小球以后会保护姐姐的，对么？”

小球是他的小名。

齐痴没有说话，只是斟茶，只是点。

柴音是说到第四句话的时候毒发身亡的，她临死前还在回忆着过去的事，话语前所未有地温柔。

“我记得那时候，我们都饿了两天，我抢了半个馒，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我一没吃，都给你了，看你吃，我也觉得饱了……小球，当年，对不起啊……”

她死的时候嘴角流出黑血，还勉强挤出了笑。

她一生用毒，最后也死在了至亲之的毒里，她并非不能分辨，只是在齐痴邀她去喝茶时，她已心如死灰。慕师靖的预言在她耳畔不断地回响，凝固成了她的宿命。

齐痴在原地愣了好久，终于大梦初醒，撕心裂肺地喊着姐姐，可为时已晚，他沾满了血污的生里最后的温，也被他亲手斩成了碎末。

转眼夕阳西下。

齐痴持着长弓，失魂落魄地走到殿门，看到了慕师靖完好如初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脸上也没有半点波动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取出了箭囊里的箭，却没有搭弓上弦，而是反手了自己的喉咙里，临死之前，他喉咙耸动，只发出了一个声音：

“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