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来杀，要杀什么？”说这话的声音无比的熟悉，仔细一听，赫然是顾辙野的声音。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原来顾辙野在天霁皇宫时便是在陪临思言演戏，他受到临思言的诏令而回，就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她，直达边疆。

但是之前他看到未央和韩辙风那二的愤怒却也不是全然作假，多少有些真实感在里面了。

临思言朝窗外看，视线落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半晌沉沉开：“海彦还有几到？”

“算算子，就这两了。”顾辙野眸光一动，“陛下要去杀他？”

“独自去刺杀清正盟盟主，这活给你你乐意做？”临思言视线落在他面上，话锋一转，“顾将军在祁连可带过兵？”

顾辙野微怔，点点，“倒是带过，只是与天涉手多次，从未打过直接面对面的仗。陛下问这是要……”

“带过兵，就是带过兵的用法。若是没带过，自然也有没带过的去处。”临思言单手扣着酒碗，指尖在碗沿轻轻摩挲，“伏击海彦一众，你总不能坐着看戏。既然是我手下的将军，就该有足够配合我的能力。”

顾辙野有些面露难色，似有顾虑。

临思言抿了一酒，淡淡道：“若是做不了，就趁早走，孤身边从不留无用之。”

这话似乎踩到了顾辙野的痛脚上了，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当时慕无渊嘲讽的话，说临思言身边不留无用之。

顾辙野咬牙：“若陛下信任，臣可以做。”

“孤不信。”临思言摇了摇，似笑非笑，“离北国师固然恨于天霁，可也知道跟天霁和天涉这仗轻易打不起来。诱敌之策根本行不通，若非大军到来，他不会轻易追击。”

顾辙野愣愣地听着，一时没明白她话中是何用意，只隐隐约约觉得那嗓音凉凉的，似乎带着点雪粒似的清寒。

“可如果眼前有个昨天刚刚逃出军营的叛徒，举目无援，指不定他就想捉来泄愤了。”临思言慢悠悠地说：“自然，孤也会派保护你，至于能不能保得住……”

酒碗轻轻搁下，与木桌发出一声钝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顾辙野直接愣住了，不由苦笑，“陛下当真是天下第一的薄，臣还以为……”

临思言突然面色一变，按住他的手背，顾辙野下意识闭上嘴。

酒肆木质的楼梯上传来凌脚步声，厚重鞋底压在木板上，由远及近到了二楼，又向着窗边这一排缓缓移来。

“是马靴。”临思言反手扯开雅间的帷幔，将两遮住。

四个身形高大健硕的与幔帐擦肩而过，卷着一北地驱寒药的香气，在身后隔间落了座。为首之雪白的发束发，被一只淡金色的图腾面具遮住半张脸，经过时有意无意地回过，朝着低垂的帷幔看过来。

面具后那道冷锐目光仿若实质，临思言倒酒的动作未抖，抬起酒坛时却还是将一滴酒洒在了桌上。

“这天霁真奇怪，大白天喝酒还要拉帘子。”领的没说话，隔墙传来洪钟般一道声。

“指不定有美在怀，怕叫看见呢。”此言一出，另两立刻哄笑起来，毫不避讳地言道：“不如兄弟我去掀了他的帘子，叫国师开开眼。”

顾辙野死死地抓着酒碗，指骨微微泛着白。临思言瞥了他一眼，小啜着清酒，倒是悠然自得，毫不担心。

“自己想看就直说，国师大才不稀得看那些个玩意儿。”

先提议的那被挤兑，嚷嚷着非要过来看一眼，又叫同行两拉住好一顿揶揄，引得酒肆中纷纷侧目。直到小二提了酒过来，一直未说话的男轻拍桌案，这才俱都安静下来。

“爷，尝尝。”有倒了酒推到那面前，“醉倾城，祁连名酒。”

“这酒是当年祁连王归顺时呈给天霁皇帝的贡酒，金贵着呢。那些黑心商将酒带到伽蓝，都翻十倍百倍的价卖给咱们。”

男端碗饮了一，微微摇，“是好酒，却不是天霁帝喜欢的。”

“国师大知道天霁帝喜欢喝什么？”

这话似勾起了长者的思索，那离了坐席，身披长衣迎风斜倚在栏杆侧，望着天霁帝都的方向屈指击节，沉吟良久，却只叹出一句：“这叫倾城的酒不够烈，名字取得倒是应景啊。”

临思言慢腾腾搁下酒杯，“走吧。”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回朝顾辙野伸出手。顾辙野会意，攀着他的胳膊站起来，刻意将身子放低了些，远远看去倒真有几分神仙眷侣的意味。

一墙之隔原本凭栏而立的男折身回首，视线自那似乎是普通路的两道背影上扫过，眸光微微一滞。

“国师大，看什么？”

老者摇了摇，手却下意识抚上了腰间的清正盟玉佩。

顾辙野抓着临思言的手下了楼，出得酒肆来方才缓过气，只是面上仍有惧色，显然对那忌惮颇，不由道：“陛下，那就是离北……”

“离北国师。”临思言接过话锋，摇了摇，“这么些年了，看他竟是分毫未变，属实令诧异。”

“只不过无论如何，他都会死在我手上。”

——

临思言身披一件雨过天青色的外罩斗篷，修长三指端起茶杯，用杯盖撇去茶水表面浮沫，慢条斯理地将茶水送中。

那只裂瓷杯已经见底了三次，喝茶的却仍未开。

坐在她对面的卫所指挥使冷汗涔涔，藏在袖中的手掌心一片湿，面上笑容几乎挂不住。

对面这虽生得一副好相貌，却笼着满身肃杀之气，只消往那里一坐，整间屋子的气氛瞬间便凝滞下来。

茶杯再一次搁在桌上，指挥使提起茶壶替她斟满，思虑良久后，吸一气道：“回大，实在不是末将不愿出兵。只是这帝凰军非兵部直隶，向来是只认圣旨不认兵符，没有圣上密诏，就算是顾将军亲自拿着龙符来，帝凰军上下也不会出一兵一卒。”

临思言抬起眼皮，冷冽目光直直过来，茶杯与壶嘴轻磕，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他威压过重，褚英扑通一声跪下来，“这是幽月军世代相传的规矩，自昭华帝设立幽月军至今从未更改。若是霍将军执意要出兵，就拿了末将的再去调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