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标卡尺。正所谓工于利其事，必先利其器。他所设计的游标卡尺与后世大概相同，准度肯定差了不少。

王莽因为卡尺的缘故，被怀疑为穿越者。实际上这是在否认古的智慧，因为卡尺的设计难度与其他器具比起来真算不得什么。

就如卓前不久教了勾定理，结果扶苏却是毫不在意。还说他所谓的勾定理，早在数百年前便有周商高发现且证明。

“这是矩尺？”

公输刯看了大半天，露出抹不解。矩尺他用的多了，其实就是尺子。荀子曾言：五寸之矩，尽天下之方。后世之所以称呼为尺子，就是因为当时的矩尺基本就是一尺长。

“应当是游标卡尺。”

游标卡尺的出现对于工业设计来说，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能极其准的测量出长度、内外径、度……

“何谓游标卡尺？”

“先生且看，这就是游标。凭借游标便能固定器具，然后读出长短度距离。”

公输刯和这些打了大半辈子的道，虽说这图极其潦可也大概能看懂。经过卓分析后，公输刯顿时是恍然大悟连连点。他平时制器皆用矩尺衡量，有的时候颇为不便。因为刻度不够准，他得用自己的经验去预估。

他因为有经验，所以能估出来。可寻常工匠就没这本事，有时候做出来的农器便极其粗糙不好用。这类农器往往都会落他手里，再次修。

“此器，大善！”公输刯双眼放光，“老夫素来听说卓君有奇思妙想，今得见果然如此。想不到卓君竟还懂得这些匠活，甚至还能想到这如此便利的工器。不成不成，这游标卡尺的名字太过简单率，这样，以后便称其为尺！”

“……尺？”

卓眨了眨眼。

您老的审美观有待加强呐！

“要不叫公输尺？”

“不可！这尺分明是由卓君所造，怎能冠以公输之名？这些器具皆是凝聚工匠心血智慧而成，每一样都足以流传百世。冠以尺之名，乃实至名归。”

公输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他是工匠出身，对他来说冠名权是件很严肃的事。谁研制的，那就是谁的。若是冒认，会被天下工匠所不耻。就像是鲁班尺，便是以其先祖命名。

打造的各种农器，上面都会刻有工匠的名字。这不光是防止出问题，更是对工匠的认可。如果是别的工匠打造，而后添自己名字上去，那还是的事吗？

别的心血，旁怎能冒名顶替？

先祖若是知晓，也会叱骂他这不孝子孙。

……

望着公输刯颠颠的捧着图纸离去，卓是瞠目结舌。而后他哭笑不得的看向扶苏，“小苏，你说他这审美观是不是有问题？游标卡尺多好听的名字，还彰显其用意。叫个尺……！”

“吾倒是觉得挺好的。”

旁想要这待遇，那可都没有咧。

这是能流芳百世的好事，为何拒绝？

“小，你可真厉害！竟然还懂得制器，甚至能令公输先生都视若至宝。还懂医术，暗中制成的灵药能化解瘟疫。虽说蠢笨了些，还喜欢占小便宜，还贪得无厌。”

“……”

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你可别瞎说咧，我真不懂医术。”

“不，你懂，我都懂得。”

“不不不，我真不懂。”

卓是连连摆手，恨不得抱着他大腿求他别胡说。万一哪天皇帝病了，要传他这位‘神医’去看病。结果他压根不懂医术，连望闻问切都不会，岂不是犯下欺君之罪？

而后皇帝大手一挥，砍了！

！

……

……

夕阳西下。

黥痣推着粪车，停靠在茅屋前。他摘下衣手衣，舀起两瓢清水清洗。里面还放了些许晒的野花，通过这种方式手上的味道都能祛除。洗净后再把外衣脱下，浸泡在陶盆内。

“大兄！”

他刚准备推门而，便听到熟悉声响起。黥痣诧异的抬起望去，来的不是别，正是英布。此刻是双眼泛红，满脸激动。

“布？！”

黥痣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天还未黑，怎么就看走眼了？

“兄长不认识吾了？”

“你……你怎会来此？”

“哈哈！”

英布是爽朗大笑，便让黥痣先进屋再说。食案上还摆着些许珍馐菜肴，都是英布自卓府打包来的。他自己都还没吃，就等着黥痣回来给他个惊喜。卓知道他们兄弟二重逢，法外开恩给他们准备了黄酒，让他们二能不醉不归。

他是亲自起身给黥痣倒上满满一大陶碗筷，笑着道：“自大兄离开骊山后，吾也始终想着赶紧逃离骊山。前些听说皇帝要调遣工匠至泾阳，吾便赶忙上报。那斗食小吏也知晓吾的厉害，若他不报吾必会闹事。吾在骊山与诸多豪桀相识，他想的就是赶紧让我离去。”

说着说着，英布便夹起一大块肥。大大的咀嚼着，油脂甚至都沾在胡须上。他生豁达开朗，喜欢结朋友。斗食小吏也不蠢笨，知晓英布若要闹事，对他也极其不利。赶紧把英布送走，反而是桩好事。

“原来是这样……”黥痣顿时恍然大悟，颔首点，“汝既已来此，今后便与我同吃同住。好好听卓君的话，勿要忤逆他的意思。如此，可保衣食无忧。”

“哼！”英布眼神一寒，森然道：“他虽对吾有恩，却让大兄做这下贱的掏粪之事。吾已想清楚，等先攒下些钱粮，等机会合适再离开泾阳。大兄，吾等为皋陶后裔，乃皋陶五十九世孙！他不过区区贾，纵然而今得势为五大夫，却也不过如此。这般辱你，吾实在看不过去！”

英布愤愤然的端起陶碗，一饮而尽。黥痣对他不薄，自幼便照顾着他。没有黥痣，就没他英布。卓能收留他两兄弟，他发自肺腑的感激。可让黥痣做这掏粪的活，他实在看不过去，这简直没把黥痣当看！

“住！”

出乎他意料的是黥痣却重重的哼了声，怒气冲冲道：“汝眼中若还有我这大兄，此事今后便勿要再提。掏粪这活虽说脏些累些，却也远比他们耕种来的强。每十钱不说还管饭，顿顿都能看到油腥。吾大字不识，自幼耕种供你读书，就是希望你能成材。可这知恩图报的道理，汝为何不懂？！”

“大兄，你……”

黥痣没说话，只是自床榻下取出陶罐。里面都是半两钱，沉甸甸的怕是得有十来斤。

“汝觉得这是在辱我，才是真正辱我。吾在当地，从未受冷眼相待。前些天农忙，还有农夫花钱请我去帮忙。忙完后，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你若是忘恩负义，今后便不必再认我这兄长。”

英布直接傻眼了。

黥痣对他极好，是他当世唯一的亲。从小便照顾着他，还得持农事。当时家里困难，黥痣也愿意花钱请先生教他读书写字。所以哪怕后来黥痣连累他受了黥刑，英布也从未埋怨过。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在为黥痣打抱不平，黥痣不领也就罢了，怎么还说他的不是？

英布只得暂且颔首，也不想争论。二好不容易重逢，也算都受的卓恩惠。他也没想过怎么着，只是趁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