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全种红薯外，其他乡亭都是零零散散的耕作。毕竟红薯有限，不可能好处全让关中老秦享受。就近各郡也得分杯羹，还得优先满足有爵位的勋贵。秦国就是这样，谁爵位高谁就有话语权。各种好处什么的，全都是高爵优先享受。

“亩产最高四十九石余三均，最低则为四十二石余。其余各郡也是相差无几，亩产皆极其惊。臣为陛下贺，为大秦贺！”

“臣为陛下贺，为大秦贺！”

朝臣纷纷起身作揖附和。

秦始皇满脸笑容，颔首点。

“善！将这些红薯送至各地，继续耕细作！”

“唯！”

接着，王戊手持玉圭走出。

“王卿何意？”

“昔五大夫卓献上祥瑞与耕作之法，其法已《田律》。律有所写：每年红薯至多耕作一，而后便需耕种菽豆恢复地力。臣以为此说法颇为可笑，当趁此势继续耕作！数郡黔首皆是翘首以盼，想着多种上几。”

王戊身为治粟内史，粮种耕作也属于他的职务范畴。他今年已近五十岁，格极其古板顽固。他素来喜欢以己度，觉得自己见多识广不把旁放在眼里。卓即便献上祥瑞，他也觉得关于红薯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

“臣附议！”

“臣附议！”

“当趁此势，继续大规模耕作红薯！”

支持王戊的自然不少。

甚至连鲍白令之这位博士令都站了出来。

“王卿，朕信五大夫！”

“望上恕罪！”

“王卿有此谏言，乃为国着想，何错之有？祥瑞本就为卓所献，他更是在暗中耕作十余年。莫非，王卿以为比五大夫更懂得当如何耕作？况且汝等勿要忘了，此次各郡各地皆有耕作，而伏荼亭均产最高，何故？”

这些纷纷作揖认错。

说白点，他们只是不相信卓而已。

因为卓的年纪，因为他的身份……

“此次红薯很多很多，耕作过的便先种上菽豆。再把种薯分发至还未耕作过的县乡，勿要遵守田律种植之法。当地斗食小吏万万不得玩忽职守，然贬斥为鬼薪！”

“臣等尊制！”

王戊老老实实作揖行礼，心里已有分寸。看秦始皇如此信任卓，他就知道假以时卓必能成大器。这么看来的话，以后还是小心为妙。最好是想办法能与之结，对王氏也有好处。

就冲卓的医术，这兄弟他都定了！

王翦自隐退后，常年卧病在床。多年来南征北战令他也患上不少恶疾，加上年事已高，只怕是再无多少时可活。去年年初王翦上书，希望能把自己爵位能传给嫡长孙王离。也就是他，秦始皇方才例将彻侯爵位完整的给了王离。

“禀上，还有一事。”

屠睢自后面走出，戴鹖冠，执半尺紫玉圭。他官至九卿爵至十六级大上造，便有资格执紫玉圭。祥瑞这事先放旁边，反正秦廷勋贵皆是心知肚明。在他看来，马具更为重要！

“何事？”

“五大夫卓献马具，乃强秦之术！”

“呵，朕倒是险些忘了。”

马具这事，秦廷勋贵皆已知晓。秦腾与屠睢昨还亲自当他们的面演示过，凭借马镫马鞍在演武场是酣战一场。当然，这都是秦始皇授意的。

马蹄铁，能缓解马蹄磨损。马镫与马鞍则能令骑兵战力大增，再也不必以双腿勒马腹。还有那独特的木质马鞍，还能有效稳固身形。屠睢手握丈许长铍，与秦腾硬碰硬，却没受到什么影响。若是放到先前，很可能会因此坠马。

章邯作为新上任的少府看到后，更是瞠目结舌。在他看来马镫确实有些制作难度，却也不算复杂。只要给些时间，就是大规模冶炼都成。至于马鞍就更简单了，纯粹就是稠木制成，上面铺层先前的软垫便可。

卓可真是太仗义了！

在章邯看来，这不就是卓白送的政绩？他这九卿少府的官职，可以说是因卓而有。若能再把马镫和马鞍大批量制成，这政绩不就来了吗？

“诸卿想来都见过了？”

“禀上，那马镫与马鞍的确有用。”

“马蹄铁也不错，能大大缓解马蹄磨损。”

“昨臣也曾试骑，的确更为稳妥便于骑乘。”冯去疾自后走出，缓缓道：“若能有数千乃至数万戎马，便可成建专属的骑兵。千军万马冲锋，辅以铁殳长铍战戟，必能所向披靡。”

作为右丞相，昔他也曾在幕后出谋划策。昔长平之战，白起派奇兵二万五千绝赵军後，又一军五千骑绝赵壁间。大规模动用骑兵，并且担任战场主力，足以抗衡原胡！

先前秦始皇曾想调动三十万大军，北伐匈。若真能组建起成建制的骑兵主力，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兵力。五万锐骑，便能足以横扫原。像匈的确擅长骑，可他们论兵器甲胄如何能与秦国相媲美？

接着，蒙毅便自觉走出。

“臣记得，其提出个条件。”

“条件？”

冯去疾微微蹙眉。

卓是秦吏，献宝是应该的，还敢提条件？功劳这东西，皇帝说有那就是有。皇帝不提，那廷臣勋贵不能主动张要。当然，冯去疾也没着急出声反对。毕竟卓年纪小，又本是贾，不懂这些规矩礼数也很正常。

“他说这马具制作不难，却是他费尽心血所成。他不要官职也不要封赏，但只要秦国今后每做副甲胄，都要分他百钱版权费。这百钱，他还会拿出三成缴纳赋税。”

“版权……费？”

秦腾和屠睢二可都不知道这茬，那晚他们还准备打赌来着。果然不出秦腾所料，卓终归是能让他的利益最大化。他的工坊无法承担这么多马具装备，他便退而求其次搞出来个版权费？

“可有期限？”

“没有。”

“如此，岂不是都一直给他这什么版权费？他既已献上，便不得这般不尊礼数。短时间虽说不多，可长此以往必定生患。”

冯去疾站出来反对，其余大臣纷纷附和。他知道秦始皇袒护卓，可他作为右丞相就得为秦国利益着想。按卓这说法，就等同于是空手套白狼，什么都不用做天上就会掉钱下来。

他们如果无耻些，其实完全能拖着不给，亦或者说虚报数目。明明装备一万匹，却说只有三千，卓还能一匹匹的去查不成？只是这么做若曝光后，那秦国丢脸可就丢大发了。有时候气节颜面，远远比命更为重要！

他位居三公之首，还不屑做这种事。

“就算分文不给，他有何可说？”

“既为秦吏，自当为上分忧。”

“给他的才是他的，这般开条件绝非好事！”

蒙毅望着他们，不由长叹气。

“诸公可知道，这马具只是其一？”

“上卿何意？”

“他今能献上马具，今后必然还能献上更多强国利器。比方说那筒车，能灌溉农田大兴农事。还有他正在研制的水排，相传能利用水流鼓风，炼铁冶铜。昔他还曾献上造纸术，诸公今不答应他的条件自是可行。可这么做，却是伤了他的忠君报国之心。如此，值得吗？”

蒙毅这话其实就是秦始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