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鹿黑着脸，顺手把硝石放至陶缸内。再把盛满清水的铜盆放至中间，而后便帮着胡亥把果浆提前拿出来。这些果浆自然是都掺过水的，起个稀释作用，同时也为了节约成本。

有什么样的师父，就带出来什么样的徒弟。他们这么做，那完全是和卓有样学样，谁让他起了个好呢？

即便如此，购买者照样是络绎不绝。

关关不住吆喝着，来来往往的商贾都愿意停下来花点钱买上一大碗尝尝。本身价钱就低的很，不过区区一钱而已。就算去客舍，那也只能买上碗粟米粥，撑死再搭配个菜羹。现在天气热，来上碗刨冰刚好还能解暑。

足足忙活一上午，果浆是全都卖光。关关数着一枚枚的铜钱，脸上满是笑意。这几赚的很多，几乎是没什么成本。山上野果他们出价爽快，卖的也很多。今天粗算利润少说也得有六百钱，分到他手里也能有上百钱。

他想都不敢想，自己能挣这么多！

一天合算三石粟米！

这谁敢信？！

等辰伯回来，估计能被吓死！

“鹿哥，这太多了！”

“一般般吧。”

李鹿这真不是在显摆。

上千钱都不够他在咸阳挥霍的。

有聪明的商贾大概看出了些许猫腻，专门问他这凝水成冰是怎么做到的。甚至还有出高价钱，希望能换取秘法的。李鹿本来想效仿卓搞个加盟什么的，就像是当初秦腾那样。秦腾能做菽豆买卖，可都要把利润分卓份。

只不过后来他就放弃了，毕竟这法子是卓教的。李鹿的确是混账的很，可他并不蠢笨，不是分不清对错。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只是有时候刻意做错事气而已。对卓，李鹿还是相当尊敬的，所以他就让商贾直接去找卓。

能否做成，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到最后，大还是让卓给赚去。

他那天回去，恰好看到有商贾乐呵呵的离开卓府。从那的表，李鹿就能看出来肯定是得手了。对于此事，李鹿开始很不能理解。在他看来，他这么做不就是摆明把钱让别赚？

后来卓就告诉他了，别把旁想的那么蠢笨。就说这消石制冰，用不了多久肯定会被所知晓。与其被山寨，倒不如搞个一锤子买卖，想要这法子的直接给三千钱。至于后续能否赚钱得利，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嘶……学到老活到老！

“你这刨冰还有吗？”

就在三数钱的时候，就有站在摊铺前。长得是浓眉大眼的，戴梯形板冠，这是四级爵位不更的象征。腰间佩剑，身高约有八尺并不算高，只是体型极其壮硕。说起话来是瓮声瓮气的，长相倒是和卓彘有些神似。

“没咧，明天再来吧！”

关关起身招呼。

不放过任何一个客，这是他的原则。

今天没吃上无所谓，明天再来便是。

“没了？这不是还有吗？”

“这些不能吃的，而且也没果浆了。”

关关指着硝石做成的冰，摇了摇。同时还把陶罐取出，这里面是一点果浆都没了。

“这刨冰为何不能吃？”

“有毒的。”

“有毒你还敢卖？！”

壮汉眼神顿时就变了，右手更是按在剑柄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在秦国知不报也是犯法，像这种商都该拉出去挂树上！

关关见状连忙解释道：“这位壮士勿要误会。这些冰水都不能食用，只能用这铜盆内的刨冰。”

“为何？”

“这都是机密，不能外泄。”

壮汉眉紧蹙，冷冷道：“汝勿要以为年纪小，某便不敢动手。某自北郡而来，沿路见过诸多商匪盗。小小年纪不去持农事，偏偏这下作的商事！”

“下作？！”

李鹿当即站起身来，面露不善。

仗着自己有不更爵位，便敢放肆？

给他脸了还！

“做买卖是你我愿的事，何来下作？”

“商贾不从农事，就是下作！”

壮汉瓮声瓮气的开，面露笃定。

“罢了罢了，某也不与你们这些稚童计较，真想看看你们翁媪是怎么教你们的？看你们年纪也不大，想来也都是穷苦家。某好歹也是不更，更是被调至此地的亭长，汝等怎能不作揖行礼？”

卓绛重重的哼了声。

但是很可惜，只换来李鹿的白眼。

区区不更，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你想见吾翁媪？”

“怎的？”

“吾翁为当朝左丞相，你去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