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了这个打算，而那个时候李峰恰好叫住了他。

李峰回望了一眼1527，吸了烟，勾着嘴角笑问：“为什么不能那么做？是因为我没给你下命令？”

“是的，主。”

一阵料峭的风拂动着1527的发，几缕发丝绊在了他的睫毛上。

“真乖。”李峰说着，替1527剥开了那几缕落他眼里的发丝，道：“这个家里，还听我的话的，也就只有你了。”

1527眯眼笑了笑，向李峰道谢，并说：“主，我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合适，但我想让您知道，如果您想要聊聊关于您的工作，或者您的任何绪，我都会在您的身边的。”

李峰嗤笑一声，心想：什么时候我沦落到只能向机器吐露心声了？

不过，他意识到，自己失业以来，既不能告诉李夏楠，孩子听不明白，只会平添担忧，莫倩妮又从来都没有时间听自己的倾诉，她一直都在写代码、写代码、写代码，似乎她的生活只有那篇博士论文！

想到这里，李峰轻叹一声，苦涩道：“都走到今天了，那些事，都过去了。”他瞥了一眼身边的1527，只见黄澄澄的夕阳下，是1527近乎透明又晶莹剔透的饱满瞳仁，廓清晰而圆润的桃花目，此刻正关切地望着自己，轻声唤着，“主……”

李峰不知为何，自从替那些渣背黑锅以来，心里一次感到一丝温软。他觉得自己过去对1527所做的一切都有些无理取闹，因为这个机器对我、对这个家这么尽心尽责，所以夏楠才会那么偏他。

他对1527说：“别叫我主，叫我峰哥吧，1527。”

莫倩妮此刻正从书房里出来，准备吃晚餐，1527注意到了她，但李峰没看到莫倩妮。

只是，莫倩妮从李峰望向1527的眼神里读到了一些什么，所以当晚，她就找1527简短地聊了聊。

6

客房里，莫倩妮趁李峰游戏打得正酣，李夏楠也去洗澡了，便找来1527，对他说：“我没想到这么早就会和你进行这番对话。”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黑发束在脑后，果敢而。

“您请说。”1527低了低。

“是李峰让你喊他峰哥的？”莫倩妮问。

“是的，夏楠妈妈。”

“我认识李峰很长时间了，他的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莫倩妮盯着1527，似乎话里有话。

1527对莫倩妮微笑道：“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您根本不必为此担心。”

“哦？怎么说？”莫倩妮不耐烦地把自己的发在脑后束紧。

“我不是伴侣型机器，我的程序严禁我……”

莫倩妮打断道：“但如果你的主强迫你呢？”

1527一愣，的确，如果主甚至只要是类要求自己做那些事，他也是不得不去做的。

“好了，我明白，差错永远都不会出在你身上。”莫倩妮听上去有些刻薄。

1527则道：“夏楠妈妈，艾琳教导过我，如果在这方面出了差错，那一定都是我的错。”

莫倩妮“啧”了一声，道：“你为什么要拿艾琳出来说事？她已经死了。”

1527圆睁着眼睛，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向莫倩妮道歉。

“我知道你是艾琳的遗作，是不得了的机器，但我可以对你透露一件事，就是之前对你的开源程序实验中，我发现你的程序只有50%是有效代码，还有一半都是码，就像是类DNA里那一堆没有用的碱基对一样。”莫倩妮听上去似乎很不悦，“幸好之前认识了灰灰妈妈，我导师和她联系之后，她答应帮我联系再造科技的，现在申请到了对你的所有程序进行研究的权限。”

“我很高兴能帮到您。”1527说。

他记得艾琳曾说过：“不是所有的类都会一开始就对你怀有善意，但你要牢记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了类的幸福与快乐而服务，这样，或许有一天，你就会感化那些。”

只是，莫倩妮对他的态度转变让他十分困惑，这也让1527牢记今后和李峰相处时要格外注意分寸。

“1527，你在哪里呀？”客房外，李夏楠开始找1527了。

莫倩妮偏了偏，吩咐道：“还不快去？”

“那，失陪了，夏楠妈妈。”1527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