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吟负手望着他:“若是你嫌弃我这里茶冷,你大可以自己去煮。”
南奕指尖敲了敲杯壁。
“殿下这里的茶自然是好的。”他看着碧绿冰凉的茶水,忍俊不禁。
“黄舒让你到这里来了?”
“如你所见。”沂俐呵呵笑笑,“如你所愿,进了格物书院就相当于距离卷
沥城权力中心近了一大步。”
她俯身凝视着端着小茶杯的南奕:“这大概就是你和陛下想要的吧?”
南奕垂眸,放下茶杯,笑意猛然收敛:“殿下,陛下只想要您的安全。”
碧绿澄清的茶水在小杯中晃
了几圈,最终归于沉寂。
“安全?”她笑笑,“你与祖父大概是唯二两个威胁到我安全的
了。”
她低
望着坐在桌边的他,他又抬
望着她。两
凑得极近,呼吸相闻。沂俐从他那双含笑又带着细微惶恐的瑞凤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稍稍心软了一些。
而南奕看着她眸子稍稍柔和了一些,悄悄松了
气。
“殿下,臣是君上之臣,只听命于陛下。”他咬着下唇,神色有些无辜,“臣的一举一动都听从陛下指示,不敢轻举妄动。”
“哦?”沂俐凑近了他耳边,“那么坑杀万
,也是陛下指示咯?”
“坑杀万
,同你前些年坑杀投降士兵的手笔倒是相似的很呐……”
“殿下,你听我解释。”
“好。”沂俐直起腰来,直勾勾地盯着他,“前几年你坑杀投降将士是为了绝后患顺带着嫁祸二皇叔,这次呢?”
当年太子一党诬陷安王通敌卖国,在于黄国战役之中,坑杀了无数投降将士,只为伪造并销毁一些证据。
而景顺大帝听闻此事后也只是微微点了点
,捻着须就将太子一党的
打发了。
或许安王确实有不臣之心,因而的确需要打击其嚣张气焰,而安王的不臣之心却并未对皇权构成威胁,因而也只需要敲打敲打,并没有除掉他的必要。毕竟出去一方势力极其党羽后,势力重新洗牌,权力制衡起来又是一件麻烦。
因而景顺帝也就索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几个儿子胡闹去了。
只要不出格,他就不会痛下杀手。
“是的,目的和上次一样。”南奕目光有些迟钝,“也是为了扳倒安王殿下。”
“殿下,您别忘了,让您远嫁至沥城的罪魁祸首,现在仍在京城中安王府逍遥快活呢。”
不远处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南奕挑眉,抿着唇从袖中摸出一只
皮面具戴上了。
“现在,北部边境七城守城将士死的死伤的伤,相关官员或是被贬谪或是被罢黜,陛下已经惩罚了他们,而你和太子还想怎样?”她面带愠色,很铁不成钢地望着依旧笑意浅浅的南奕。
“所以,本殿很是好奇,你坑杀那数万暗探
细与扳倒二叔究竟有何联系?”
南奕笑嘻嘻地整理好面具:“殿下莫不是在于那数万
细共
?”
沂俐见他那毫不在意的笑容有些火大,她
视着他:“若是黄舒急起来拿着刀
着我,有
会与我共
么?”
“以殿下武功……”
沂俐抓起桌面上那杯冷茶,猛然泼在了南奕脸上。
茶水顺着南奕面颊低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殿下……”
沂俐唇角翘了翘,眼底却并无笑意:“南奕你变了。”
陶土烧制的小茶杯被重重搁在了桌子上,碎了。
“所以,本殿帮你好好清醒清醒。”
南奕抿着唇,用指腹拭去眼角挂着的一滴茶水,缓缓站了起来。
“多谢殿下,只是……臣清醒得很。”他低
冲着她笑笑,“二殿下的事,臣与太子殿下自有决断。”
“北部边境七城失守之事,已经让二殿下失了圣心。”他捡起桌面的散落的陶土残片,将它们包在帕子里仔细收好,“当下局势与前几年不太一样。”他垂眸浅笑,“五殿下部下赵珂赵文博蓼城克扣军饷一案被陛下查处,此事算是断了五殿下左膀;二殿下北部边境防线七城失守一事触怒龙颜,结果你也看到了。”南奕耸肩。
“大沂局势已大变,而我……”他笑吟吟地理了理沂俐鬓角碎碎
发,用指尖将它们捻得顺滑,“而我与太子殿下也只是添了一把火,将这大沂火势,烧到整片大陆。”
沂俐冷冷盯着他。
“安王殿下通敌,将当今圣上安
在沥城的暗探名单
与黄舒。”南奕扶着沂俐坐下,执起屋角火炉上煨着的小药罐子,取过茶盏到了一盏药递给了她,“除此以外,还有更好的对边境七城失守的解释么?”
沂俐接过滚烫的茶盏,承认得倒也坦率“没有。只是……”
“军中士兵听说死了百千同胞,悲痛万分。”南奕顿了顿,露出一副内疚哀恸的神色来,“因而军队哗变,此非南奕所能控制,因而……”
他笑笑,俯身接过沂俐手中的茶盏,搁在角落里一只小架子上:“因而发生了这种事,臣也很无奈……不过此事臣一定修书向黄舒说明清楚。”他笑得恳切,“臣相信,福鼎大帝大
有大量,自然是不会同一众士兵计较的。”
“你错了。”沂俐将他按回了凳子上,压低声音,“他会要求你把那些士兵全部处置掉。毕竟……违反了军令的士兵,留不得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