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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客官里边儿请。

您是住店还是……”田言刚在客厅找了个座位坐下，就听到店门的店家招呼其他客。

“找一位来自远方的朋友。”那是一个沉的男声，仿佛带着某种魔的魅力，让不自禁的想要聆听。

田言顿觉有些奇怪，她到达店内，已是夜，小镇的大街上空无一，哪里来的客？

“不好！”田言已然反应来不对了，可当她回时，还是不自觉的愣住了。

那是一个身披黑袍的高大身影，一身披在黑色镶金的华贵长袍下，看不见他的脸。

阳家，东皇太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说他坐镇阳家不出世的吗！？田言亡魂大冒。

田言面容有些苦涩。

“难道我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么？”田言在心中苦涩暗道。

也许还有机会。

田言闭上双眼运转察言观色，试图寻找东皇太一的绽。

“吉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

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那黑袍下的身影低声吟唱。

那是一段沉的吟唱。

歌声并不美，却有种让莫名其妙沉沦的魅力，面前之仿佛就是楚国传颂的神明一般。

田言有些莫名的沉沦在这低声的吟唱之中，就连察言观色的发动都被打断。

那是一种源自神上的疲惫，让觉得无比的困倦，仿佛下一刻就会堕渊。

又仿佛放下了，就能升天国，放下世间一切的重担，从此陷永恒的快乐之中。

但这样的恍惚感并不强烈，仅仅一瞬间，田言就反应了过来。

拔出了惊鲵和鱼肠，右手持惊鲵剑，左手反执鱼肠，运转内功和东皇太一拉开了距离。

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东皇太一，这个面前身披黑袍的……姑且称之为“生灵”吧，似乎强大的有一些过分了。

他到底，是还是……一个真正的神？

一瞬间，田言的内心有些迷茫。

并不能怪田言，赵高已是如今江湖上的绝顶高手，田言尚且能看出一二，而面前这……

她的察言观色并没有在一开始就被打断，可在发动的那一瞬间，她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惊鲵剑和鱼肠剑剑身上的剑气越发剧烈，此刻，就是在迟钝，一众杀手也反应过来不对了。

“敌袭！”掌柜的高护，他是一位罗网地字级杀手，在此地苦修十余年，奇经八脉已然打通，距离杀字级一等的杀手也只是一线之隔。

其余的杀手四散，去寻找藏起来的武器。

东皇太一伸出手，他的全身都被包裹在黑色的衣物之中。

那大手一挥。

顿时，一极为可怕的无形之力向四周摧残而去，那接近地字级的杀手仅仅一瞬间就被杀死，整个被活活震成了一摊泥在风中化为了一阵血色沫。

随即，是其他的杀手，以及住在客栈的正常客，乃至……整个客栈。

在这可怕的力量下，仅仅是一瞬间，田言四周的一切都被碾碎，他仅仅是一挥手，就将一栋三层高的建筑连带内部的数十条生灵全部碎。

只剩一张桌子，还完好无损。

在一片废墟之上。

这一切给田言带来的感官是极为刺激的，整栋楼房都被击成了碎屑，刚刚还完好无损的招待她的属下，下一刻就已然化为了一堆沫与碎屑。

即震撼，又恶心。

“咳咳……”东皇太一沉的黑袍下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像是在清嗓子。

一莫名的力量随着音波扩散，田言刚刚汇聚起来的内力，惊鲵剑和鱼肠剑上前一秒还剧烈无比的剑气，下一秒就全都被震散。

但田言却没受一点儿伤。

这是她第二次莫名其妙的中招了……

一抬就可以望见天上的月星河，他们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闪烁着属于他们的光芒。

谁也不知道星河有多广，夜晚有多。

就像面前的一样。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孩子，你又为何如此着急的离开？”东皇太一再次发问。

像是在问田言，又好像不是……

夜的冷风轻轻的拂过田言的身躯，与刚才屋内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好像刚刚停留在她身上的温暖是一个可笑的错觉一般。

随着“咣当”的几声，惊鲵剑和鱼肠剑掉落在了地上。

一个丢掉了剑的剑客。

何其狼狈……

面对这样的存在，一切的反抗都显得那么可笑。

内力霸道之，她并非没有见过，似她“二叔”田虎，虎魄内力就以霸道见长。

能以内力震碎一栋房屋的，她也见过，未来，她的那位朱家叔叔发动“千千面”时，就曾震碎过一栋木屋。

但他们的实力与面前的东皇太一简直有天壤之别。

东皇太一到底是一个伪装成神明的凡？还是一个伪装成凡的神明？

田言没有回答。

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两之间陷了诡异的沉默。

东皇漫步走到仅剩的桌子前。

“你也是拥有那个“姓氏”和那个家族“血脉”的子啊。”他仿佛在感叹，又似陈述一件旧事。

“过来坐吧。”

田言慢慢的走到了矮桌面前，跪坐而下。

乖巧的低着。

惊鲵和鱼肠被她丢在了原地。

这应该是她生中的最后一刻了，她想走的体面些。

她想到了她的母亲，还有典庆，三娘他们。

在最接近死亡的时刻，她才回想起这些看似平常，却对她最为珍贵的记忆。

比一切都珍贵。

在这一刻，忘掉了剑招，内力，仇恨，那些和母亲平平淡淡的相处，哪怕两个都没有什么话说，只是淡淡的相对而坐的记忆，却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得。

李斯被处死前，大概也是这般想法吧。

这就是所谓的自投罗网吧……

田言自嘲的一笑，心态全崩。

在这一天内受到的打击和心灵上的痛苦，快比得上之前一切加起来了。

东皇对她的乖巧很满意。

那黑袍下缓缓的伸出了一只裹着黑紫色手套的大手。

东皇太一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的靠近田言的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