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吹捧自己父亲的话，曹琦听着并没有什么反应，想必宋端也不会无聊到特地过来拍马，便笑了笑没说话，静等着宋端打开天窗说亮话。

宋端何尝不是一个聪明，瞧着曹琦的反应，就知道这不想在这里继续听废话，遂道：“想当年，高颖之时，老将军和曹大夫勤王救驾，一同成为这大赵国的肱之臣，同行数十年，这谊自然也是不浅，我来的有些晚了，应该多走动走动才是。”

宋端说着，拿起茶盏来呷了一：“但说来惭愧，我今来并不仅仅为了探望这两家旧时的，而是有一事相求，想必大姑娘也听说了唐家尤氏的事，三殿下和韩郎君急的火烧眉毛，我便常常记着那句话，为臣者替君分忧，所以今来这一趟，也是想央求姑娘一件事。”

曹琦斜睨着她，季青云暗中捣鬼，韩来他们已经查到了宝封那边，得知了祈月是自己买回靖安的，便该知道这一场棋局的第一颗棋，是自己安置在那棋盘之上的，曹家也会露在匡王的身后。

宋端这是为何，来试探？

“史开便是。”曹琦稳稳道。

“还请姑娘劝说曹大夫，在朝之上为尤氏开求。”

宋端言简意赅，曹琦哼哼一笑，说道：“我父亲生平最恨不臣之，高颖犯上作，是他当年在东鼎门外亲手杀，这胆敢私藏反诗的余孽，史以为父亲肯出言替其求？”

宋端料到曹琦会这么说，当然她也不会蠢笨到真的想让曹燮这个始作俑者可以为了尤氏而向圣进言，她只是想把话来说开。

看看曹琦会如何作答。

正如同从前在太丘的时候，林里遇到一野兽，若是逃避或是尖叫，那畜生必定会冲上来撕咬。

但若是直面相迎，它便会在原地不动。

“唐恒私藏反诗已经死了。”宋端说道，“为他求的确没什么意义。”

“那史……”

“我是想让曹大夫替川王求。”

宋端果真直言：“曹姑娘也是这靖安城的官眷中最会审视夺度的，想必也看得出来圣这次的意思，眼下择储在即，川王是储位的不二选，难道曹姑娘不想让您的父亲再勤新王，更添来的尊贵吗？”

果不其然，曹琦听到这话，伸手去拿茶盏的手又缩了回来，说道：“择储这样的事，宋史当着我的面如此不避讳的说出来，就不怕吗？”

“和聪明不说谎话。”宋端道。

“史真是高看我了，我算不得聪明，也向来是替父亲办事，只是兹事体大，我并不敢和父亲随意提起。”

曹琦回应道：“更何况，父亲在朝为官，将这一切局势揽眼中，也会有自己的打算，我不过是一个未出阁的，哪里能掺和的进去。”

宋端呵呵一笑，忽而话锋一转：“掺和不进去，还是已经做了一切？”

曹琦脸色微沉，目光幽然。

“看来史是知道什么了。”她道，“今来也是有别的话想说吧。”

“春意楼死的那个祈月，听说是曹姑娘从宝封买来的。”曹琦道，“她是还未赦罪的官，大姑娘应该知道，这私自买下的后果吧。”

“我不曾买下祈月。”

曹琦毫不局促，而是淡然的回答道：“史错怪我了。”

宋端微微蹙眉。

曹琦这才拿起那茶盏来，不紧不慢的喝了一，说道：“两个月前，户部的季尚书送给我一个面首，叫祈阳的，我见着皮相不错便留了下来，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两名字相仿，看来是有关系在了。”

季青云？

这倒是个从未摆出来的物，宋端详看着曹琦的表，似乎想从那眉眼间看到些什么，随后笑了笑：“那曹姑娘的意思是，季尚书……”

“史如何想的，和我说的话似乎没什么关系吧。”

曹琦拦住她的话：“我也不过是如实回答罢了，只是祈阳也死了，那我回去找不见，后来才知道死在了屋里。”

“大姑娘不觉得奇怪吗？”

“一个面首而已，算不得，死了就死了，埋了就是。”

曹琦的语气毫无怜惜之意。

“祈月一死，祈阳也随之被灭，如此明显的过河拆桥。”宋端不再咄咄，“大姑娘的意思，有在往你的身上泼脏水？”

“我不知道。”曹琦还是那句话。

“川王已经知道祈月的身世了，如今对曹大夫也是颇多怀疑和成见，近的一切祸事都是因为这个祈月所起，必定是有蓄意安排。”

“史是怀疑我了？”

“可大姑娘也说了季尚书的事。”

宋端似笑非笑：“但不论怎么说，姑娘是被牵扯进来了，姑娘向来是曹大夫的舌，也难免会牵连母家，来川王登基，祈月便是祸根，所以我才想着让曹大夫替川王出言，给尤氏求，一来顾念着老将军的遗面，二来也是个自证清白，效力川王的好机会，难道不是吗？”

“就算圣最后如何，曹家势大权赫，想必也不会遭难。”

她说完，曹琦含笑：“怎么宋史就这样确定，川王会是未来的储君。”

“曹姑娘怎么就觉得，这储君之位不会是川王的呢？”

宋端声音骤冷。

曹琦面无表，两的视线在半空中切磋，连气氛都变的有些滚烫。

“圣眼下只有三个儿子，行宫的九王年岁还小，又是外命所生，在他身上动国本之念太过玩笑了，那便只剩下二王和三王，一个是事事完美无缺得心的君子，另一个是嬉笑怒骂皆由心的蠢货，曹姑娘以为呢？”

曹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清者自清，何须证明。”

“曹姑娘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过于天真了吧。”宋端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清者自清，只是看被倾诉者信还是不信罢了，恰如姑娘小妹和朱明朗的流言，这信的自然会信不疑。”

“那看来史是不信我的话了。”

“我不知道。”

宋端巧妙的用曹琦刚才的话来堵住她的嘴。

曹琦至此，灿然一笑。

宋端也笑了笑，坐了小半个时辰，想说的话也都说了，便不必在这里耽搁时间了，遂起身准备告辞。

曹琦也预备送客。

“姑娘。”

刚才的婢又来报：“大公子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位身着黑袍的翩然公子走过来，他面容清白，眉眼间透着世家子弟的贵气，见势说道：“见过宋史。”

宋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笑了笑：“公子安好。”

曹行往前走了几步，淡淡道：“我刚从安川回来，见过了爹爹和阿娘，左右不见长姐便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碰到贵，是我的福气了。”

哪里是偶遇，分明是来堵自己的吧。

曹行怎会不知自己在曹琦这儿，宋端了然道：“公子客气了，既然公子和大姑娘许久未见，怕是有很多家常话要说，我也不必多留了，告辞。”

“史慢走。”

曹行目送着宋端离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的背影，忽而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来，说道：“上次见到宋端，还是三年前在上元节的皇宴上，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