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扶着腰，勉强站起来，喊道：“小子们，食袋里的家伙事儿全倒进肚子里。死，我们也不做饿死鬼！”

军士们吼了起来。

膀子：“起火，送他们一程！”

火把丢到了堆叠着的尸体上……

“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出《与朱元思书》）

看到军士将招魂灯点亮，膀子急忙制止，道：“等等，这招魂灯，不能放飞。马上给我灭了！”

老鹫看到一旁的争执，“是我让点的，这么昏暗的天，没什么要紧的。况且，折在这里的兄弟太多了，不能让他们都成了找不到家的孤魂野鬼，总得给他们都指指路……”

膀子：“可这样一来，商军摸过来，岂不是……”

“我就是想乘着这道南风，让他们回去吧！而且，就这么大点地方，不用那个引魂灯，家大概也知道咱在哪。”老鹫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膀子，你过来这边看。”等膀子走到身边，老鹫接着说道：“你瞅瞅，如果是你，知道我们的位置之后，最有可能从哪个地方杀过来？”

膀子：“这些沙坡地，对我们骑兵最为不利。商军正是重兵守住了周边的几个垭，才使得咱们极为被动。要不是他们怕了咱的硬弩，早就……”膀子环顾了一周，吐了一唾沫，道：“如果是我，就从沙坡自上而下，先收缩包围圈。”

“咱们虽然是困马乏，不过我猜商军那边也是，应该也正在调兵赶来。也不知道冲出去的那个，找不到得到飞将军报信。”老鹫叹了一气，“这回，恐怕真要待在这里了！那咱就赌一把，商军十有八九会顺着这风沙从那个坡下来……咱们，准备好，捞一把再走吧！”

……

“大快看，那个是，祈天灯！”

丁儒走上前去，眯着眼，“对！是，那帮弄的。他们马上的功夫了得，咱们几次都摸不准地方。原来大队藏在那个沟子里。”他看着有点紧张，犹疑不定。丁儒吐出一气后，问道：“我们五路马已经围了这么久了，他们大大小小也突围这么多次了，景将军什么时候能带大军到？”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丁儒太想、也太需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来证明自己了，但他同时更害怕自己会因为一时贪功冒进而导致这么多的辛苦付诸东流。最早察觉出徵军动向的是更细心的张迁，而附近的其他几路马都是因为家张迁通知了才赶过来的。以后论起功劳来，张迁在他们中肯定是一份，而自己不声不响的……

景吉将军麾下的校官张立虎早告诫过他们要死守垭，不可进击。

丁儒：“那个灯……”

“那，要不要小的，去把消息禀告给其他的几位将军、大们？”

丁儒不甘地呼出一气，“快去吧！别弄错地方了，给他们指仔细了。”

“好嘞。”

丁儒不止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要沉住气，知道当下他们围困住这敌军等景将军率大军赶到是最好的策略，不过，却未必是唯一的办法。虽然他们几个世家子弟并没有上过战场，但在数、地利上他们还是有优势的。

没过多久，去报信的那个军士回来了。“大，张将军请各位大过去一下！”

丁儒：“好。”

……

张立虎：“探查的总共派去了六个，就回来一个。咱们的马呀，根本跑不过家……都说说吧！”

“反正他们肯定是翅难飞。其他的不管，只要那群羔子还在咱们的合围之中，没啥好怕的。我们还是停止探查，就在沙坡上居高临下守着，等景将军到吧！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突围不出去的……困，也能困死他们！”一位军中的校官说道。

张立虎点点，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刚接到消息，咱们的运粮队被劫了。”

张迁：“什么？这周围不止一队。”

“嗯，而且看阵势，劫粮队那边，更像是主力队伍。”

“那我们还不如主动……”丁儒刚攥紧的拳被张迁拿住了。

他摇摇，“据你刚才所说，飘到你那边的那个祈天灯，大有可能是徵城那边常用的‘招魂灯’，是接引亡灵用的。他们主动露自己，肯定不怀好意，有可能是要趁着夜色再次突围……而单凭一个招魂灯，我们是能知道他们的位置，可家的骑兵，怎么可能会待在一个地方不挪腾一下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咱们一直略在上风，完全可以以逸待劳呀……所以我认为不可贸然杀。”

张立虎面色不善，道：“迂腐。势有变，景将军的大军有可能被这件事绊住，你叫咱们这么多空等在这里？给我们驻守的地方都不管的话，那岂不是会拖累整个战局？！”

“这……”张迁看向苏晨，问道：“苏兄的意思呢？”

苏晨：“我们自然是要听两位将军的。”

“哈哈……”张立虎笑道：“这就对了，咱们主动杀进去、速战速决才是正解！”说着他看向丁儒，“你呢？”

“攻。”这个字，丁儒说得异常平静。

张立虎：“好！”

看到多数都支持主动出击，另一个校官也不再多说什么。

张迁急了，“张将军，苏兄，丁兄，这……还是太过冒险了。”

“一个书生，知道些什么。”张立虎生气了，“不敢去，就老老实实找个地方躲着吧！不够丢现眼的。”

张迁扭向别处，弱弱地出：“我这不是贪生怕死，实在是……”他感觉到背后冷冽的目光，没敢说下去。

一番布置之后，几散去。

回去的路上，张迁叫住丁儒。

丁儒：“怎么，你感觉刚才的排布有问题？”

“那倒不是。”张迁解释，“我们本来靠着长矛兵和盾手、箭手堵住几个垭还能勉强扛住他们的冲击，我怕的是咱们冲下去，很容易腹背受敌呀。”

丁儒：“你那天不是看见了吗，冲阵的，顶多百来号。”

“就算是这样，可一旦被他们寻到个间隙闯了出去，凭我们手底下这些步卒，想再拦住可就难了……”

“这我当然知道。”丁儒语气恳切，“相信你也能猜到，我，还是极其看重这个军功的。成也好，不成也罢，我总不能整被丁昌压得抬不起来呀。”

张迁沉默了一会儿，“正是因为这，所以，你，才更加输不起。相信我，你的处境，我能体会得到。谁还没点苦处？当然，跟你说这些，也只算是发发牢骚罢了！咱们毕竟不是家军中的，到了这个时候，咱们的作用其实很小了。”看丁儒不回话，他接着说：“真的，敢上场的，在后面叫唤几声；要是实在害怕，躲起来也没拿我们怎么地……”

“你……”丁儒疑惑地看着他。

张迁：“呵呵，开个玩笑。我要是真躲着不出来，爷爷知道了，不得抽我才怪。”

“嗯，那我们都赶快去准备吧！”丁儒的神色开始有点放松，“只能速战速决。别被他们拖到了晚上，那对我们可就不利了。”

“好！”

……

“杀！”看到徵军驻地的火光，商军吼着杀了过来。

“嗖”，“嗖”，“嗖”，事先埋藏在沙子里的徵军弩箭声响起。随之而来的弩箭穿透体的声音，有些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