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着血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几个字。话音刚落，一歪，就断了气。

“曦妹！”唐十八大叫着，一把放下怀里的何子允，从靴子筒里掏出手铳，瞄准黑衣高举的手指开了一枪。

不料，弹丸却在黑衣的指爪上弹开了。

“呵！你们……”黑衣大喝一声，林曦的尸身被他往地上重重一摔，滑到四脚下，“以多打少，放暗器，搞偷袭，负隅顽抗，自不量力！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兄弟们，一起上！”唐文挥手，招呼四周举着火把的帮众们蜂拥而上，群起而攻。

黑衣见状，纵身一跃，飞在半空，下脚上，伸展双臂，不停地旋转。围拢上的帮众，像是割一般，纷纷倒下，咽喉处都留下了三道血痕。

一时间，唐文也被吓住了——或许，这是他一生第一次现出这样瞠目结舌的表。紧接着，黑衣握着林曦的剑，轻轻一抛，一脚踢出，飞向唐十八。

这剑，带着唐十八滑行的同时，又一下子贯穿了地上何子允的身体。

“《五行金丹大旨》，我要，你给我！”黑衣伸出手指，指着唐文，不依不饶地吼道。

“给你！”唐文说着，又掷出两支镖。然而，黑衣空推一掌，掌风推着这两支镖，中一旁林驱虎的两边肩胛，把他牢牢钉在身后一棵大榕树的树上。

“很遗憾，到你了。”黑衣说着，飞身向前。唐文已经不作抵抗了，两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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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引颈受戮，从容就义——或许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存他的气节。

“今，我们虽死，但仍是唐门五杰。而你，虽然无能敌，但只是恃强凌弱。总有一天，你必遭报应。”

——黑衣近身之前，唐文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留下了这最后的一句话。随后，他听见血从自己的咽喉薄而出——好像风的声音。

处决完唐文，黑衣又走向钉在一旁的林驱虎。他似乎已经对《五行金丹大旨》没了兴趣，只是一边擦着自己的指爪，一边问：“听说，你喜欢刺青，是么？”

“是又怎样！”尽管动弹不得，但林驱虎仍是义正言辞。

“又听说，你只纹了半条龙，是么？”

“你何事？”

“呵呵。”黑衣冷笑着，不紧不慢走上前，一下撕开了林驱虎的上衣，露出他从肩到胸那条没有的龙。

“你想什么？”

“帮你把这条龙续完。”黑衣说着，右手食指在林驱虎胸膛之上划出一道血痕。

惨叫，在院中久久回。

“你怕了，还是你痛了？”黑衣不紧不慢地问林驱虎。

“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林驱虎挣扎着四肢——但哪里挣得动。

“我就是要折辱你。我觉得，听你这汉子，像这样杀猪一样叫，很痛快。”黑衣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用指爪，在林驱虎的胸膛上勾勒出龙的廓。而这令他满意的汉子的惨叫，继续此起彼伏地回着。

黑云，盖过了天上的月亮，云中划过一道闪电，仿若银龙出世。紧接着，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在这电闪雷鸣之间，门现出一个手举火把的影。

“放开我哥哥！”这是公孙俍的声音。

“哟。”黑衣转过来，“原来是师兄来了。东西，你带来了么？”

“带来了，不过不是给你的。”公孙俍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近，“我不是来跟你妥协的，我是来赴死的。”

“赴死？呵呵。”黑衣不忘冷笑，“我不让你死，你想死也死不成。”

“我先问你几件事。”

“说吧。”

“前年九月，你勾结倭寇，在东海抢劫了一艘从南洋回来的货船，船上一百多名水手都被你赶下水，是也不是？”

“是。”

“去年三月，你在南京应天府的客栈中，杀了一个叫宇文隽的锦衣卫小旗官，并且毁尸灭迹，烧了整座客栈，八九十全死在里面，是也不是？”

“这事你怎么知道？”

“这你不用管，自然有告诉我。”公孙俍咽了唾沫，“然后，从那时起，你先后把漕帮副帮主曹万、崆峒派长老过山行、海盐帮帮主海大成尽皆残忍杀害，总共杀了二百三十七。这些事，是否都属实？”

“是。”

“这些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们？”

“师兄，你不明白的。要成大事，下手就要狠。抢海船是为了聚财；杀锦衣卫是他追着我不放，我为了自保；而那些，我都赢了他们，但都不归顺我，而且，我很需要他们的武功秘笈。”

“所以，你屠唐门，也是同样的原因？”

“师兄。”黑衣竟然改为了劝说的语气，“你把《五行金丹大旨》的卷一给我吧。我放过你，还有你这舅子。你们在，唐门依旧能复兴的。”

“笑话。那你有本事把唐文和唐十八这两个姓唐的救活！”

这话，呛得黑衣哑无言。

“唐门是为我而死，我公孙俍也绝不独活！”公孙俍说着，从怀里掏出那本《五行金丹大旨》卷一，在火把上引燃。

“不！”黑衣大吼着，一把把公孙俍推开几丈远，夺过正在燃烧着的书卷。然而，这《五行金丹大旨》在他手中，顷刻就化为了灰烬——原来，公孙俍事先就用火油完完全全地浸透了每一页纸。

“你们……你们全给我死！”黑衣颤抖地大叫着，却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只看见从林驱虎和公孙俍咽的喉处涌出的，鲜红的血。

黑云消散了，雨始终没有落下来，天空重归夜的宝蓝色，皎洁的月亮又重新出现。黑衣像黑云一样，不知往什么方向飘散了——他的诡计，最终没有得逞。而留下的，只有月晖照耀之下，六位英雄的英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