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英奇淡淡道：“挺好。”

许落：“……”

还是忍不住劝了两句，“顾伯伯，过去的事，是侯氏所为，二公子也是受害者。等过段时间，就派去将二公子接回来吧。他到底，是您的儿子。”

“不必了。侯氏罪不可恕，害死了凤云，虐待阿野，毁了我大半生。”

顾英奇提到侯氏，脸色就沉起来，“我看到他就会想到侯氏，所以他不回来，最好。”

许落说，“那您当初看到三公子，也想到梅伯母了啊，可您最后不还是接受了三公子？”

顾英奇斩钉截铁地说：“那不一样。”

看到顾骁野，诚然会想到梅凤云，可心里生出的，至少还有残存的意。

可他对侯氏，只有恨，只有恨。

许落无奈，到底也没法再说什么。

顾英奇在大事上决断分明，也能听得进去意见，可在之一字上，却有种超乎异常的执拗与怪癖。

除非有一天他自己想通，否则，怕是他和顾驰渊的关系，很难有所改善了。

许落告别顾英奇，路过花苑时，发现一株梅花竟是开了。

冷冽的寒夜里，那株红梅开得正盛，一小朵一小朵灼灼在枝绽放，暗香浮动。

许落顿住脚步，一时之间，竟颇是有些感慨。

想起去年初顾府时，也是冬时节。

那会儿顾驰渊正忙着准备顾英奇的寿宴，这红梅树下，还跪着被顾晋鹏肆意欺辱的顾骁野。

而今，顾骁野和顾驰渊的境遇竟是已经掉了个个儿了。

她微微叹了气，却听身后一道冷冷的声音道：“怎么，没能帮到顾驰渊，很失望？”

许落回身，果然就见到顾骁野不知何时，立在小径那。

他该是早就来了，怕是，连她和顾英奇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才会说出这种话。

许落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

“我叹气，不是因为二公子，而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许落伸手抚了抚花枝上尚余有残雪的红梅，轻声说，“去年我刚来顾府时，这梅花，也是如今一样，开得这般明丽。”

顾骁野缓步走到她身边，盯着这红梅，也出了神。

他记得去年冬，那场大雪里。

他跪在这梅花树下，远远望见一个发丝上系着鹅黄发带，穿月白留仙裙的少，站在暖阁门边，朝着他的方向看得专注。

他抬眸朝她望过去，她却惊慌失措地躲开了。

那是他第一次见她。

那时他何曾会想到，这个冰天雪地里惊鸿一瞥的少，竟会在一年之后，不知不觉就走进了他的心里。

从此，再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