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骏杰从肩膀上取下毛巾搭在铁丝上，从四方桌隔板里拿出大饭缸对还在擦发的谭永林说：“你快点儿啊，等会儿好菜都卖完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关骏杰想，谭永林说请他喝酒不外乎是打了饭，再买两瓶燕京啤酒，两坐在场边了就得了，所以就想早点儿去食堂买个菜，最好能买到韭菜炒，有酒没怎么行！

谭永林却没有回答他，瞟了一眼站在爬梯上撅着在枕下摸着饭票的黄贵友，回向他使了个眼色，慢条斯理继续用毛巾擦着发。

关骏杰会意，回到床前坐下，斜眼望着谭永林用勺子当当敲着饭缸。

“香又来”饭馆就在学校大门不远，这是关骏杰和谭永林第一次来这里。听黄贵友说这家饭馆是他四川老乡开的。

“味道适得不摆了，老板娘漂亮得不摆了！”说这话的时候，黄贵友嘴角冒出了白泡沫。

走进饭馆，果然，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眼大唇红细白齿的二十四五岁美少款款相迎，脸挂微笑、娇声莺语：“哎哟，欢迎两个帅哥小弟娃儿！你们几位喃？”

关骏杰没有吱声，谭永林两只狗眼在老板娘细腰丰胸肥/上溜圈圈，伸出剪刀手拖长了声音：“两——位。”

“要得要得！”老板娘把他们引到座位坐下，递过菜单：“要吃啥子随便点。”

接过菜单，谭永林才把目光从老板娘身上收回来，问关骏杰想吃什么。

关骏杰窘迫地连连摇手：“你点你点！随便随便！”

谭永林点了卤猪、凉拌兔丁、回锅、凉拌黄瓜、油酥花生，又要了几瓶燕京啤酒。点菜的过程中，关骏杰像见了土豪一样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扒拉着他的胳膊：“少点点儿少点点儿！你嘎哈，要这么多？吃不完！”

老板娘一边记帐一边夸张地嘬圆了红唇：“哎哟，两个大小伙子有啥子吃不完的嘛，我们的卤猪凉拌兔丁回锅不敢说是京城一绝也敢说是成都一绝！好吃得板命哦！”

关骏杰没理她，只是使劲地抠着脑门儿，觉得自己心尖尖都在颤抖：“哎呀卧槽，这得花多少钱呐！”

谭永林却一脸轻松地把菜单还给老板娘，往椅子上一靠，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没关系的啦，今天高兴嘛！”

酒菜上桌，看着桌子上丰盛的酒菜，关骏杰的目光在眼镜片后面僵直了，他细弱蚊蝇问道：“你们……你们家很有钱吗？”

谭永林把两个杯子掺满啤酒，举起酒杯笑道：“也不是啊，我爸爸妈妈都在政府上班啦，他们就我一个儿子，挣的钱不给我花给谁花呀？”

关骏杰小小的抿了酒，慢慢吞下。他想起了在井下挖煤的父亲、在楼下小商店买杂货的母亲、在矿建筑队当工的大哥、在市轴承厂当临时工的二哥，还在上高中的妹妹、上初中的弟弟……

“怎么啦？”关骏杰满腹心事的表让谭永林不解又担心：“你不高兴？”

关骏杰眨眨眼睛回过神来，尴尬地摸摸鼻子笑了笑，掩饰着内心的苦楚：“没有没有！真羡慕你，独生子待遇。”

“我还羡慕你呢！”谭永林睁大了眼睛：“有两个哥哥，打架有帮忙，谁敢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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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骏杰苦笑着摇摇：“有两个哥哥是可以帮你打架，但也会跟你抢饭吃。我会帮弟弟妹妹打架，但也会跟他们抢饭吃。你得到了这个，一定会失去那个。”

“好了好了，不说那些啦，来，吃菜喝酒！”谭永林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给他碗里夹了一块白白的猪。

酒至半酣，关骏杰问：“你为啥不叫寝室其他呢？”

谭永林嘴一瘪，侧身搂紧关骏杰肩膀：“黄贵友来这里喝酒都不请我，我为什么要叫他？”又眨眨眼，向他抛了个媚眼：“还有啊，我不喜欢他们，只喜欢你！”

关骏杰哇的一声吐出舌作呕吐状。两哈哈大笑，举杯酒。

“唉我说，进了集训队就请我喝酒，集训队是嘛的？”关骏杰拿过谭永林的酒杯给他掺酒。

“选拔学校秋季运动会的参赛选手啊，你不知道？”

“徐胜明要我明天参加集训，没说要参加什么比赛啊。”关骏杰把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反正我没兴趣，谁去谁去！”

“也是啊，我就喜欢踢球，跑步我也没兴趣。”谭永林把一颗花生米抛向空中，又张嘴接住。

“你足球怎么踢那么好啊？”关骏杰擦擦嘴角的油渍，一脸羡慕和恭维。

“我原来是我们中学校队左前锋噢，我左脚最厉害了，我们队还得过全市高中组冠军噢！”谭永林洋洋得意点着脑袋：“等我进了系足球队，就可以经常请你喝酒了。”

“为啥？”

“进了系足球队，我就更有钱了啊。”

“……？”关骏杰把一块骨吐到地上，茫然看着谭永林。

关骏杰麻木无知的表让谭永林一脸愕然，他圆睁着桃花眼问道：“你不知道吗？从明天开始，每天我就有二毛钱补助了耶！成为系队正式队员，每天就有三毛钱补助了。成为校队正式队员，每天就有五毛钱补助了诶！”

关骏杰眼睛一亮，推推眼镜框：“真的吗？你听谁说的？那田径队有补助吗？”

“也有啊，跟足球队一样嘛，每学期还要发一套运动服、一双运动鞋诶！”

“咯儿……”闻听此言，关骏杰一酒没忍住差点儿出来。他眼睛瞪得溜圆，眼镜框都要包不住了：食堂的木耳炒片京酱丝回锅韭菜炒也就两毛钱，这校门小吃店的面条才八分钱哪！

他的脑海里回放着今天下午场上发生的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十几个男同学排成两列，在瘦长练、发稀疏的体育老师徐胜明的带领下做着跑步前的弓步压腿动作。

关骏杰穿着一身绿色军便服走了过来。

徐胜明看看他脚上的军胶鞋，停止了喊号，皱皱眉问：“第一天就迟到，怎么回事儿？也不换运动服运动鞋？”

“我……没有。”关骏杰双手在裤兜里，蹭着鞋底窘迫地垂下眼帘。

“算了，列。” 徐胜明挥挥手。关骏杰小跑着排进队列。

做完准备动作，徐胜明把男同学分成两队，每队都跑了100米、400米、1500米。每个一跑完，徐胜明都过去摸摸脉搏，在本子上记录测试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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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生到了终点，徐胜明摁下挂在胸前的秒表，在本子上记了成绩，宣布道：“原地休息，不要走开。”他走到栏杆上坐下，把同学们一个一个叫过去谈话。

关骏杰坐在地上，扯了根叼进嘴里，百无聊赖东看看西望望，冷眼瞟着四周东倒西歪的同学，心里发笑：跑这几步，就累得跟狗似的……

“关骏杰！”徐胜明的吼声像老家一楼李大爷家的大黄狗见了陌生一样空响起。

关骏杰爬起来慢慢走过去，徐胜明仔细看了看本子，紧锁的眉开花了：“短跑你不行，中长跑可以。”

“我没听懂，徐老师，您……什么意思？”关骏杰一脸懵。

徐胜明站起来，看着比自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