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他的心都空了一块，空空的，只剩下绝望。

“藤崎浩选手绪很激动啊，不过说的话很没有道理，我怎么就死了……真不会说话。”

顾墨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明明……明明都已经被咬掉了，为什么不死！为什么不死啊！”

“被咬掉是被咬掉，死是死，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啊……”

打着哈欠，顾墨很是无聊的解释起来，仿佛这种基本常识就连小学生都应该知道的样子。

藤崎浩一时语塞，他下意识的看向边上的案发现场，发现那具穿着白西装，倒在地上的无尸体仍然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失去所有的声息，了无生机，一动不动的。

前身终究也是一个神明，而且活到现在早就成了，经验丰富，还在对抗高天原的岁月里积攒了更多的相关经验。

所以他可以确定，刚刚对方是没有能够避开那突如其来的偷袭，也是真身被一下子咬掉，绝对不是障眼法，也不是什么替身术。

不然他刚刚也不会那么失态，欣喜若狂！

可是现在，那个怪物却又出现在那一边，正在倾解说着……明明之前的尸体都还倒在那里，绝对不是幻觉！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茫然的指挥着螭器应对建御雷神那如同狂风骤雨的猛烈攻势，藤崎浩下意识的看向四周，发现场面一如之前。

并没有因为那刚刚的死去，而秩序崩解，他役使的面妖的控制权也没有回到他的手上……甚至于看着对面的建御雷神，他恍然察觉到，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依然是按照那的意志，走上了被安排好的轨迹，正在进行着第二场比赛……一模一样的展开，他根本没有跳出去过！

嘴角勾勒出一个惨淡的苍白笑容，这个老怪物觉得自己的心气一下子被打掉了，惨极而残，残极而绝。

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念或者说觉悟生出，牢牢占据他的心脏，让他彻底喘不过气了，发了狂的嘶吼出声，歇斯底里的催动螭器的力量。

作为可能是最强的野良，螭器的特殊能力是可以将其他神器赐名强行打，侵蚀神器使之逐渐回忆起自己生前的记忆，并导致最终的妖魔化。

这是极其恐怖的能力，专门对其他的神器特化的攻击加成。

因此，一开始的时候还能够互相僵持，不落下风，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看着对面的藤崎浩似乎突然发了疯的样子，建御雷神也是脸色微微变化。

对方烂命一条，已经算是死定了，他却不想和对方同归于尽，更惜自己的神器。

“看样子甲方选手也不太给力，难道藤崎浩要二连胜了，真是令艳羡……”

注意到场上的形势变化，知道接下来胜负已定的顾墨悠悠然的走到那个完好的箱子前，优雅的从中又抽出一张新的纸条：

“那我们先提前看一看下一场的甲方选手……好，让我们恭喜毘沙门小姐！大家掌声欢迎！”

在猛烈的掌声喝彩之中，金发武神抿着嘴唇，不言不语，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而下一场的乙方选手……哇哦，居然又是藤崎浩先生！”

他从地上捡起一张被鲜血染红的纸条，顺便满脸嫌弃的一脚踢开自己之前的尸体，展开之后看了看，一脸惊喜的说道。

“……”

“……”

没有对此感到惊讶了，哪怕是藤崎浩自己也是如此，只是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戏耍，仿佛把他的尊严扔到地上踩的举动，还是令他的心都在滴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我就算是下了地狱，也会在那里等着你下来！”

疯狂的咆哮与嘶吼，却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所有都知道接下来的事会怎么发展，同时也不禁觉得胆寒与恐惧。

他们并不害怕死亡，但恐惧的是这样子的死法，比之凌迟也不遑多让，完全就是要将一个彻底摧毁，不光是身体，还有神。

…………

嘭。

沉闷的重物撞击声，那是一具身体重重的倒在地板上，渗出的鲜血染红周遭地面……

清秀的脸上满是愕然与不甘，眼神之中更满是怨毒与疯狂，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意味，但是不管他再怎么绝望疯狂，却改变不了他正在死去的事实。

在对面的舞台上，金发的武神快意的舒了气，动作潇洒的耍了个枪花，将手中的双枪收起……这一场，此消彼长之下，还是她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哎呀哎呀……啧啧。”

充满了奇怪意味的咂嘴声，优雅皮鞋踏击地面的声音传来，绿色面具的魔鬼歪着，打量着这个落幕，摇晃脑的不知道是赞赏还是感到惋惜。

“没……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下场……”

藤崎浩沉默闭上眼，在长久的沉默过后，突然开，脸色似乎变得平静下来，兴许是接受了这一切似的，再无一丝戾气。

他的眼神迷离恍惚，像是在回忆缅怀着什么，又像是在对说着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曾经……曾经也有过一段时间，怀抱着天真的理想，总觉得……自己……自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就像是一场模糊的梦……”

一身白西装，绿面具的皱了皱眉，慢慢的向倒在地上的他走过来。

“现在想想，我可能……可能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现在也算是解脱了……只是现在才想明白，真是可悲……”

藤崎浩惨笑着，没有抬，只是在喃喃自语着，说着那些宛若梦呓一样的话语，像是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的手里紧紧握着螭器，安抚着因为他这个“父亲”的即将死去，而彻底走的神器少。

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

等一等，他就要过来了……

自己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够让对方好过！

心里回着这样的嘶吼，藤崎浩却强迫自己维持着那副灰败的样子，没有抬起的脑袋，藏的眼神闪过凶狠的怨毒！

下一刻，他感觉手里的螭器突然被夺走，惊愕的下意识抬，然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抹剑光。

“嗤！！”

螭器的锋刃捅穿他的喉咙，从脖子后面透体而出，彻底夺去藤崎浩最后吊着的那气。他瞪大眼睛，眼角疯狂抽动，满怀不甘的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再也发不出有意义的声音，整个好像是一只被割断喉咙放血的，扑腾几下就没了动静，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之前，最后听到的话语是充满不屑的感觉——

“死就死了，不要擅自给自己加戏啊，回忆杀这种剧本是你能够拿的吗？”

站起身来，顾墨一脸嫌恶的甩甩手，他其实当然知道这个老比在想什么，所以果断的抢先手给对方来了一刀。

不过并不妨碍他继续胡，用一些奇怪的理由气死对方，让对方咽不下最后一气。

也不知道是否有意的控制，当藤崎浩的眼神慢慢涣散，意识消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