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舒礼又沏茶，用的是陶碗，并非茶杯。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北无谋托起陶碗，细细观摩，做工粗糙，感慨道：“鄙在华胥，用的是黑陶蛋壳杯；在上戎，用的是羚羊骨杯；没想到子兄还用粗糙陶碗。”

虞凫平静说道：“我们虞，至今还有用不上碗。”

北无谋悲伤道：“子竹大成了虞了。”

虞凫冷哼一声，北无谋问道：“子竹大是怪鄙打你的布局？”

虞凫一脸轻蔑，道：“当初学宫学子，每年考察，你六艺，你样样倒数，也配打我布局？”

北无谋并未辩解，奉承道：“子竹大好布局，大胆且缜密。”

虞凫冷哼一声。

北无谋说道：“夏王朝六位诸侯，越侯名存实亡，江侯远走自由之城，其余四位，塞北戎侯、烈山严侯与夏汭武侯都和夏王朝有姻缘，唯独虞侯是外。

因此夏天子即便再昏庸也知晓防备虞。

其一，流放虞侯于江南。

其二，征调虞北上戍边。

其三，年年增加贡赋。

其四，派遣西执戈武崇夏震慑西陲。”

北无谋继续说道：“子竹大好局。

其一，扶持南宫断与虞耳内斗，减轻夏敌意。

但有风险，或许夏可以借平定虞内斗，覆灭虞。

其二，虞耳亲自率虞戍边，蒙蔽夏，也可以顺便练兵。

风险颇大，若是北狄和夏发生大战，恐怕虞死伤惨重。

第三，年年朝贡，除了粮食、布匹、兽皮、铜矿，还上贡虞美，笼络夏贵族。

第四，伺机而动，先发制。虞耳借春耕之名率虞南下，募集十万武卒以迅雷之势掩杀征西军。”

“之所以说子竹大布局缜密且大胆，”北无谋喝一碗茶，示意舒礼再斟一碗，继续说道，“以西陲百里之地博王朝千里之国，以西陲三万之户博夏民百万之众，实在大胆；况且南方诸越、北方华胥联盟和自由之城都虎视眈眈，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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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顺利覆灭夏王朝难如登天。

好在子竹大心思缜密。

先是天下局势。

华胥与夏王朝有浣衣河之盟，况且华胥讲究繁文缛节，不会轻易发兵。

自由之城与夏王朝关系不算和睦，未必会勤王。

诸越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自家尚且打得不可开，哪有闲心管外。

再是王朝隐患。

夏天子实在昏庸，民心涣散。

烈山部落遭遇打压，对夏天子恨之骨。

上戎部落迁离故土，在塞北塞南，无心向夏。

南执戈赵季禅戍守社稷平原与江南平原，拥兵自重。

武家远在夏汭，有千里之遥，一路山高水长。

夏王朝有千里辽远，西陲距离夏邑不过三百里，一马平川。

先以迅雷之势掩杀征西军，老执戈武靖、西执戈武崇夏手下不过九千，如何抵挡虞十万武卒？

戎侯觉得虞翻不起花，只派两三万戎骑驰援。数目不多，平原冲杀可抵十万兵。结果子竹大早有布置，佯装不敌，引诱戎骑进埋伏，戎骑尽数折损。

然后是夏邑震颤，一面拼凑些隶、乡勇抵挡，一面派遣信使求援。

虞围城，彼时天寒地冻，围而不攻，将夏邑活活困死。

武家翻阅鲁莽丘陵和群山千里勤王，耗费数月，缺衣少粮。虞则以逸待劳，覆灭这最后一支勤王大军，夏亡，虞未必兴！”

虞凫冷笑一声，道：“事后论事，何其轻松。”

北无谋不置可否，道：“子竹大要的就是夏亡，虞未必兴。

若非南宫断无王霸之心，恐怕西陲早就是子竹大的西陲，而非虞耳的西陲，更不是虞伯的西陲。

子竹大知晓，一旦夏王朝覆灭，天下风云再起。

华胥甲士势必越过浣衣河。

戎侯手下五万戎骑，除了北狄狼骑无可以一战。

南执戈赵季禅早有叛变之心，在社稷平原和江南平原养兵囤粮。

夏汭武家势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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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西进。

而子竹大，则暗中派去华胥劫掠王子太挚，然后挟王子以令诸侯！”

虞凫神色狠厉。

北无谋笑道：“子竹大的布局，被我了。

我见子修迟迟不归，华胥甲士也并不渡河，鄙担忧子修安危，于是赶赴上戎，请戎侯出兵。

本来戎侯不愿出兵，一是他儿子戎毅与两三万戎骑折损，战力大减；二是塞北势力犬牙错，华胥联盟、自由之城、北狄，加上戎一支相戎离心。

我献上美玉表明诚意，再献计以王子太挚为质，先礼后兵。

若是你们虞识趣，自然不敢冒着得罪天下的风险僭越；若是你们虞当真僭越，那戎侯手里有王子太挚，振臂一呼，烈山部落、夏汭武家和百万夏民自然会揭竿而起。

可惜戎侯老匹夫妄图效仿其伯父戎辛，并不想中兴夏室。有数支夏残兵北上求援无果，重新南下，倒是引起自由之城江望舒重视。

另外，戎侯出动，自由之城和华胥联盟听闻风声也南下，我特意命大军缓行，迟到片刻，本想让自由之城与你们虞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没想到戎侯复仇心切，打我布置。若非我拦着，恐怕王子太挚也活不到现在了。”

虞凫嗤笑道：“北无谋，你当真以为我想非得取王子太挚不可？”

北无谋说道：“天子托孤之事，子竹大可未必知。”

“北无谋，你别忘了虞与狄，如同夏与戎。”虞凫冷笑一声，极目北望。

北无谋脸色微微变，试探问道：“莫非子竹大与虎谋皮，想与狄平分天下？”

虞凫冷笑道：“谈不上与虎谋皮，不过是相互利用。”

北无谋沉声道：“北狄从来不信盟约。”

“北狄也贪婪，”虞凫唏嘘道，“塞北五百里牧场，华胥八百里沃土，东夷四百里泽国，我都眼馋，何况是北狄？”

“姜王孙同虞耳说过一句话，”虞凫坦然一笑，转述道，“心不足蛇吞象，恰好我懂得把握分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