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城府甚，仍被他顶得笑容一滞，只好摇摇，强笑道：“你这是故意寒碜我么？须知你是堂堂的公爵大，我一个小小的伯爵，又怎敢在你的面前托大？”

“呵呵，岂敢，岂敢。”

戎装老者瘦削的脸颊动了动，皮笑不笑的回了一句客套话，随即话锋一转，又说道：“阁下身上的伯爵，乃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不比在下这个，什么所谓的公爵，外看着体面，怕是再过几代，就要一路降等直到沦落为民了。”

眼见再顺着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事非办砸了不可，黑衣老者于是礼貌地笑笑，绕过书案走近前来，将手一伸，客气道：“来来来，有什么话，请先坐下来再说。”

铿锵的甲胄摩擦移动之声响起，看着迈克尔公爵像根粗木桩似的端坐在客座之上，首相这才在上首的主位上缓缓坐下。

“请用咖啡。”

一名侍乖巧地走上前，半蹲身子给迈克尔公爵献上一杯咖啡，醇厚可的气息，顿时萦绕在左近，沁心扉。这可是首相大招待贵宾才舍得用的上等货，据说产自遥远的南部海岛、热带雨林，漫说寻常客，就是稍浅一些的达官显贵，都不见得能有这等礼遇。

“我向来不喝咖啡。”

不等侍站起身，戎装老者便已不假辞色地回绝道。

“男就应该喝酒。咖啡什么的，是娘们才喝的玩意。”

可怜娇俏的侍挨了这一记补刀，那杯上等咖啡拿走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竟成了极其烫手的山芋，无所适从之下，脸都急红了。

还好她的窘况被尊贵的首相大及时予以化解，黑衣老者朝侍招招手，主动从她手中接过另外一杯咖啡，静候侍躬身退下的同时，专程闭上双眼细细品了一，最后一脸陶醉地张开嘴，吐出浓郁的香气，然后自失地笑笑，缓缓说道：“到底是老了，神不济。以前批阅文件一整天都不累，现在还不到半个时辰，就觉得腰酸背痛，眼睛又又涩。非停下来喘气不可。”

“我隐约记得，迈克尔应该比我还大七岁......”

“在下幸好是武夫，常年打熬筋骨。现今眼不花、手不抖，吃得下、睡的香，神儿也还好，不敢劳动首相阁下惦记。”

戳肺管子的话，自戎装老者的中急速涌出，很是无礼地打断了首相的开场白，噎得旁边侍立的中年男子直翻白眼，直面无理取闹攻势的黑衣老者，心的无奈可想而知。

修养略微差一点，都要被恼火的感觉遮住理智。

什么叫做“惦记”？家好意关心你，敢还变成心怀不轨的了？话说，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敢这么跟自个说话了？

首相大有些郁闷。

“既然公爵大风采一如往昔，我也就长话短说，不兜圈子了。”

黑衣老者放下手上的咖啡，语速开始加快，连称呼也改成更加官方，却无疑显得疏远许多的爵位来。对方一再给脸不要脸，自己再大的肚量也不是这么使用的。在官场上，所谓是“花花轿子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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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一味拿自己的热脸蛋去贴对方的冷，不是办法。

迈克尔公爵毫不在意，或者说，这样的状况，本就是他有意为之的，听了便微微欠了欠身，高昂的颅顺势一点，算是勉强表明了尊重首相的立场，道：“在下洗耳恭听。”

“陛下一向体恤老臣，念及公爵大年事已高，往功勋卓著，不忍心让你再继续劳下去，嘱咐我转告大......”首相双臂平放在扶手上面，一脸正色说道。官腔一打，庄重的神态一经浮现，当朝第一的派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气度很是不凡。

“陛下有什么恩典，自会亲告知老夫，何须首相阁下费心。”

再一次粗地打断了首相的话，戎装老者脸上浮起不加掩饰的讥笑，道：“老夫随已年届六旬，记还好，至少没到老糊涂的地步。虽说拜‘您’所赐，老夫于六年前罢相离开内阁，可身上的爵位还在，单独觐见陛下的资格还是有的。”

“再说了，陛下乃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分不比‘外’，有什么话，大可与老夫当面直说。用不着格兰特大您‘特意’转达，省得南辕北辙。”

话说到后来，迈克尔公爵已然语气森森，目光炯炯地盯着对面端坐着的黑衣老者。

论起阁辅政的资历，他比面前的政敌还要得多、早得多，什么“一之下，万之上”的所谓宰辅威仪、如山气度，他自认比格兰特伯爵还要强上好几分。

别的不提，书案后那张首相专用的高背檀木山字椅，他就坐了五年六个月零七天，正舒适着呢，便从上面被一脚踹下来的滋味，他永远也忘不了。

“迈克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格兰特首相终于忍不住了，眉毛一翘，厉声问道：“难道我还胆敢假传陛下旨意不成？”

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敲了几敲扶手旁边的小茶几，戎装老者满脸的轻蔑，施施然说道：

“什么意思，你最清楚。”

“你敢不敢、有没有假传圣旨，我没有证据。但我很清楚，当年若非你刻意误导陛下，我又怎么会以堂堂一等公爵、当朝首相的身份，外加先王遗命的首席托孤重臣之尊，几乎被一撸到底，一朝贬至今天的位子上？”

“背刺之恩、围攻之辱，终生难忘。”

说完，迈克尔公爵冷冷地看着对方，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然而咬牙切齿的程度，任谁都能感受得到。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别怪我不念旧，不给你留面子了。”看着老对手一腔的愤懑，黑衣老者忍着心的怒火，解释道：“你我同为顾命大臣，你却权霸朝纲，独断专行，结党营私。陛下让你离开内阁，乃是一番苦心，出于保全你的目的，才让你退下来荣养。怎么反倒不知好赖呢？”

“荣养？”

“原来贬为王都巡城大统领，竟然是为了保全我？”

迈克尔公爵闻言哈哈大笑，虽未动用一身修为，笑声依旧震得厅中一片“嗡嗡”回响，他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随即便“噌”得一声站了起来，双眉倒立，高声质问道：

“你可知道，我这六年来，每天是怎么度过的吗？”

“什么狗巡城大统领？”

“看门狗吗？”

追问一句接着一句，到了后来，已然变成了怒喝，一张老脸都涨红了不少。

“胡扯！”格兰特首相也不再温和，同样起身回敬道：“照你这么说，我这个内阁首辅又算什么？终里案牍劳形，秘书郎，或者是誊抄郎？”

戎装老者脆戟指着首相，斥责道：“笑话，少在我面前卖弄忠直清廉的一套！我还不知道你有多龌蹉？怕是整在惦记谁家美貌的小媳吧！我的‘老朋友’！”

“放肆！”

黑衣老者一声断喝。

随着彻底撕脸皮互揭老底，两名老者直接进了对峙的状态，几乎在同一时间选择了释放气息。两同属高阶修为，此际盛怒之下，虽未真个外放斗气厮杀，然而光是气息形成的威压，便已覆盖了方圆十余米的范围。两剑拔弩张的无形风，激碰撞在一起，位于各自风的正中央，则是犹如斗犬般红着双眼，恨不得扑上前去咬死对方的两个老。

“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