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才不管她脸色多难看，直接提高了嗓门：

“国营饭店了不起啊？坐在门啃个馒都不准，大家伙都过来看看！”

“家走累了，过来歇歇腿，不愿意进去给你们添麻烦，坐在门啃个馒，你就一脸鄙视，还推，不是我扶着家就摔了，摔坏了你赔得起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大家可都是无产阶级好同志，你这怎么狗眼看低呢！”

陈重声音大，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路纷纷涌上来，得知事经过，大伙都义愤填膺。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这位同志你也太过分了，你们饭店打开门做生意，还往外撵？”

“就是，自己不就是个服务员，牛什么！”

“是不是国营饭店门不准吃饭啊？马路是你家的，台阶都不能坐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服务员也慌了，没想到激起众怒，连忙摆摆手，但哪里能压得住众声音？

这个时候，大堂经理跑了出来：“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先生，她没经过培训，都是我的不是，来，几位请进，今天我送您一个小菜，拜托了！”

陈重不屑，从兜里掏出几张大团结，“看见没，我有钱，不用你送，让她给这位同志道歉！”

大家一看，这小伙子出手阔绰，知道家今天打抱不平，这服务员是踢到铁板上了，不免站在那里看好戏。

“对，道歉！一定要她道歉！”

“太不像话了，道歉！”

众都嚷嚷起来，服务员红了眼，大堂经理吼道：“还不道歉！”

服务员低道：“对不起，我，我不该狗眼看低。”

说完，她哭着跑进去了，经理尴尬不已：“您看，这样可以吗？”

“算了算了，这样的服务员你们要好好培训！”

陈重也不想搭理她，经理赔笑：“你看，进去吃饭吗？我送您一盘菜，再给您打折？”

陈重摸摸肚子，确实饿了，于是点点，拉着牛昆走进去。

那服务员红了眼睛，被大堂经理拎到一旁训斥，现在已经开放了，国营饭店也不比以前，小馆子一开他们的生意大不如前。

家有钱就能买，不必看他们脸色，所以，这服务很重要，可惜这服务员看不出来，还是老样子，今天遇到陈重，可给她上了一课。

陈重挑了角落坐下，招呼牛昆，牛昆手里还捏着馒陈重蹙眉：“行了，今天吃好的，你那馒留着当宵夜吧！来，给我上二斤牛火锅，再来两个下酒菜！”

大堂经理赶紧招呼后厨上菜，等火锅上来了，牛昆夹了两筷子之后就放下来，陈重见状挑挑眉：“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小兄弟，今天谢谢你了，只是……唉！”

牛昆端起酒杯一闷了，脸上满是失落。

陈重也放下筷子问道：“哥们，你那天给我换金票可不是这表，家里出事了？说出来听听，说不定兄弟还能帮着你解决。”

能有那么多票，陈重直觉此不是小角色，尤其是金票，这年，金票不好搞，许多家都是托关系攒了很久才能有一张，毕竟这个年代能一次花几千块买首饰的不多。

陈重见他有三张，穿的也齐整，不像普通职工。

牛昆闻言摇了摇：“解决不了，咱们第一灯泡厂很快就发不出工资了，我这两天攒的票也都换了钱，可一家老小七都指着我一个呢！”

听见他这样说，陈重不免皱着眉：“第一灯泡厂掌握全市的灯泡指标，怎么可能不敷出还发不出工资呢？”

“你不知道，那灯泡质量不过关，老厂都顾不上来，他们还要扩大生产，建新厂，叫我去盯着，我怎么盯，工资都发不出来，我这个车间主任，难啊！”

牛昆说着又喝了一杯，陈重明白了，不过还是不解：“灯泡厂，这么困难？”

“兄弟你不知道啊！”

牛昆打开了话匣子，陈重这才明白，上年因为灯泡炸着火烧死几个，这赚来的钱赔了，所以工的工资都快不行了。

现在新厂一建，更加困难。

开放的一来，大家都想沾光，上面拨款，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发展，直接建厂，也引来不少职工骂娘。

闻言陈重心里一动：“你们新厂址建好了？”

牛昆点点：“是啊，新厂已经封顶了，设备还没进去，我愁啊，没有销路，质量不过关，生产那么多什么！”

陈重点点，确实如此，质量不行销路会越来越窄。

不过，车间主任，这也是个才。

“牛哥，你除了做灯泡还会什么？”

牛昆摇：“修电器，就会这个。”

“那，学习机呢？”

说完陈重就自嘲一笑，学习机还没问世，他都没见过，哪能会？

牛昆眯着眼睛：“不瞒你说，老弟，我自学成才，只要那图给我看一眼，就知道怎么拆装，电视机电风扇不在话下，学习机，只要我看到电路图，摸索一遍，我就会！”

太好了！

陈重拍拍他的肩膀：“老哥，如果有一天你过不下去，就来找我，我们厂里学习机售后服务就给你了！”

陈重没想到买个金票居然找了个售后才。

技术攻克是朱鼎丰团队，但是机器嘛，总归是要坏的，总不能让技术团队天天出差，而且到时候学习机风靡全国，那些售后网点也要支起来，牛昆既然能行，就让他来筹建售后团队。

想到这里，陈重跟经理要了纸笔，写下王长顺的电话给他：“牛哥，具体明儿详谈，等回去你仔细考虑，想通了打这个电话找王长顺，来，吃！”

牛昆还一脸懵，陈重已经夹了好几块牛了，牛昆也就不客气了。

酒足饭饱，两分开，陈重回去，第二天一早爬起来带上所有的资料去了国行。

黄光亮看见他来，笑了笑，陈重打就送了一条烟：“黄行长，辛苦了。”

黄光亮一看，红塔山，十块钱一包，这一条烟一百多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三个月的工资，这小子出手阔绰，办事也麻利，还有眼力见，虽然这烟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昨天都给了三千块，今天还有一条烟，这小子确实不错。

黄光亮拍拍他的肩膀，一路畅通，很快就给他批复下来，看着存折里的三十万，陈重放心了。